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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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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Java

2011-08-16 01:23:39



  

  “到了,大家快下车。”坐在邻座的宇航推了我一把,大叫。“快下车,到了那边叫白沙沙给我们做好吃的。”为了激发我们加快动作,他又加了一句。

  当我从大巴车上跳下来时,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摔了一跤,脑袋迷迷糊糊的。

  “把大包给我。”身材壮实的刘建对我说,同时毫不客气地从我肩上把包夺过去。

  “看你那鸟样,你以为你还是书生啊?”二叔在背后骂我。

  我们一行六人跟随宇航去湖南挖煤。宇航回家时一身暴发户的派头,头发溜溜顺,皮鞋亮铮铮,腰上挂个手机。他说有了手机,睡在床上也可以知道外面的大事,言谈之间眉飞色舞。村里人有空就往他家跑,像敬神一样恭敬,平时在灶台上舍不得下锅的腊肉香肠也会给他送去,只图买个人情,有事时好求他帮忙。

  “本来我那里就需要人手,我想,咱们是一个村的,要富先富咱们村。”宇航说话句句不离村民,声声都说致富。

  我们六人中只有我刚从学校滚出来,其余几个都是在田地里翻滚的老手,连五十多岁的二叔也不甘落后,要跟我们一起去。家贫如洗的国超年前才娶了一个叫桂花的女人,如今桂花有了身孕,她硬是逼着他出去挖煤,理由是:人家都说了,一天100多元啊!你瞧你整天早出晚归,帮人干木活才15元一天,还没那边一个钟头挣的钱多!穷怕了的国超能吃苦,可能吃苦的他不喜欢听女人唠叨。临走时,30岁的国超回头掉了几滴泪,大声说:“是你逼我出去的,我舍不得离开你啊!”大牛小鬼兄弟俩与我同年,没读几年书,但身上有的是力气,宇航一回家首先就看中了他们。我与宇航沾了三代人的一点亲,他外婆的姐姐是我外婆的大嫂,所以,母亲开了口叫他带我出去,他便没推辞。

  

  二

  

  到了湖南白沙镇,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已是深夜两点钟了。宇航拿出他的手机,叽哩呱啦说了一通当地的土话,黑黑的山村里就有了亮点。看着亮点的宇航有些激动,拿着手电筒在前方引路,并吼起了嗓子:“……妹妹,妹妹,哥哥喜欢你……”这首歌一吼完,我们就到了一排砌砖墙的房子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胡须大汉坐在一间房子里的沙发上,一见我们就热情地叫我们坐,一张大圆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

  “吃饭吃饭,大家都饿了。”宇航像主人一样招呼我们。

  我们也不客气,将行李向墙角一扔,坐下就吃。酒足饭饱后,宇航指着胡须大汉对我们说:“这位是你们今后干活的领班,叫他工头就行了。”工头点了点头,给我们每人递了一根烟,说:“只要你们好好干,我决不会亏待你们。”

  第二天,工头将我们带到山上。这里的山比我们四川的土丘山高大雄伟得多,站在山顶看下面,村民的房子就像馒头一样大。我们就安扎在山脚下,竹竿帆布搭起的棚就是我们的住房,住房后面有一口很大的鱼塘,水清可见底。干工的地点在半山腰,煤洞有五六个人伸手围住那么大,洞很深,里面黑咕隆咚的,用竹竿捆的竹梯有十多丈长,从洞口放进去。

  “以后你们就用铁锹在里面挖煤,挖满一篓就背上来,用磅秤过称,100斤7块钱。记住,多劳多得。”工头详细地说。

  “哇,100斤7块钱!”二叔当即叫起来。

  “今天大家休息,明天开工。”工头说完,我们又跟着回到住棚。

  已经是中午12点了,大家围坐在一个木板做的桌子旁吃饭——稀饭加馒头。给我们煮饭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皮肤微黑,但有些姿色。“她叫白沙沙,以后大家叫她的名字就行了。”工头吃了饭就走了。

  我们坐在一起讨论100斤煤7块钱的事,首先开口的是国超:“我这一身力气,一天至少挖2000斤,哇,140元哩。这样干,我老婆生娃儿我就可以回去了。”大牛和小鬼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去睡觉。二叔吸着卷叶烟,叭嗒叭嗒地吞云吐雾。“我挣的钱明年回去给三儿修房子,让他也娶个女人。”二叔说。“我挣了钱回去给我妈治白内障。”刘建说。“你也要想办法娶个女人。”二叔添了一句。“以后再说。”刘建丢下这句话就去竹棚睡了。我一下午什么都没说,我知道,我的力气没有他们大。

  

  三

  

  大家都回去睡觉后,我独自跑到鱼塘边坐下发呆。山风呼呼地吹,凉凉的;太阳懒散地斜照下来,暖暖的。我看着塘中的水,心里却想着与我同村的一个叫小红的女孩,我们互相痴爱了一年,我却不敢向她家求亲,她那药罐子爹扬言谁娶她女儿都要20000元的彩礼钱,我根本拿不出来。我爸就骂我:“龟儿子,你那么笨啊,人家喜欢你才跟你玩,你干嘛不来个生米煮熟饭,到时还怕他爹要钱不成?”

  临走的前一夜,我约小红到屋后的柑子树地里,借着树枝的掩饰学狗叫,叫了两声,小红就跑出来了。

  “我明天就走了。”我闷声说。“我知道。”“跟我去好不好?”“我爹咋办?”我无语。“把这个带上,想我时就多看几眼。”小红把一个东西放在我手上。借着月色一看,是她的相片,我忙放进衣兜里。

  “去了那边后给我写信,我会去你爸那儿拿。”小红说完就低下了头。我头一热,汗就出来了,眼里像有沙子一样,涩涩的。

  “我等你哦,你要是挣了20000元回来,我们就结婚。”小红说这话时抬起了头。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然后猛地将她抱住。“别,别这样。”她压低声音说。我还是将嘴堵在她的嘴上,手也跟着乱摸。她像触电一样一把推开我就跑了。临上车前,我再次回头,人群中还是没有小红的影子。

  20000元,20000元……我喃喃自语,又拿出了小红的相片。

  当!当!住房里传来铃声,我们一个个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工头站在门外。“出发!”他吐出两个字就大步向前走。我们跟在他身后,半小时就来到半山腰。工头教我们怎样套背篓,进洞出洞要怎样爬速度才快,然后他就坐在磅秤旁。

  我们一个个攀着竹梯进洞。“妈呀!”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我的心就跟着很有节奏地颤抖的竹梯颤抖起来。终于到了洞底,洞内周围有二十多丈宽,黑黝黝的全是煤。

  国超像熟手一样迅速解下背篓,然后套在背上就爬梯子。大牛和小鬼也闪电行动。二叔拿着铁锹瞪我一眼,吼道:“还不动手?这里是煤矿不是学校!”

  刘建挖了一篓煤又帮我挖,装了半竹篓,他用手提起一掂量:“100斤背不背得起?还蛮重的。”

  “试一试吧。”我心里发虚,因为从小到大我还没干过体力活,21岁的我不知道100斤的压力在肩上痛不痛。“你走前面我走后面。”刘建又说。

  我爬了一半梯子的高度,两只脚蹬起来就吃力了,抓梯架的两只手又酸又痛,连呼吸也喘不过来。“刘建,我受不了啦!”我大叫。

  “春子,你一定要爬上去,要不我咋办?”刘建在我足下说。我拼了吃奶的劲,汗如雨下又不敢腾出手来擦,害怕一下子摔下去。我用力甩头,将汗甩掉又爬了几级。

  “想你爸爸,想你的小红,想着希望,浑身就有力气了。”刘建又说。

  希望?我心里一亮,想想小红那红润的脸,我就兴奋起来,手足不酸了,还真的有力了,随着呼吸的急促,我终于爬到了洞口。工头一称我费了周身力气背上来的煤,刚好100斤。“才这么一点点?”他嘟哝了一句。我用毛巾擦了把汗,瞟了一眼记数单,我背的煤最少。我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喝了一瓢冷水又下洞去。

  晚上回到住棚,我睡在木板床上,全身像垮了几根骨头一样,一动就痛。大牛和小鬼去山下买酒,二叔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吸卷叶烟,国超在计算他今天总共背了多少斤煤,刘建在塘里洗澡,还吼起粗嗓子在唱歌:“……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共婵娟,可是我现在只想把你手儿牵……”我在刘建的歌声中又想起了小红,还做了个美梦。

此文转自:龙源期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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