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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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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Delphi

2011-04-28 09:17:20

    七里海不是海,是一片湿地,浅浅的水面上长满了芦苇,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你站在湿地与庄稼地之间,一边是茁壮成长的庄稼,那里散发着泥土里特有的“野太阳”味道,一边是青青的芦苇,清风都能让芦苇微微晃荡,而甜甜的味道就这样慢慢传播开来;你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一边是虫鸣,一边是鸟叫,凡是有规律的声音都可以当成“乐”来享受,而那虫鸣的响亮,鸟叫的清脆,便是天籁,偶尔会有聒噪的青蛙出丑,打破音律,很快你就能听见“扑通”的声音,想来是青蛙找了条缝钻进去,只是那缝里不但有水还有很多细碎的贝壳,那些古老的将要石化的贝壳,就那样散落在七里海里,有的密密麻麻的***在一起,有的相隔数里,遥遥相望。
 

   

    最喜欢冬天的七里海,因为只有冬天我才可以跟着大人们一起走进七里海,走进那片古老的海岸。那时每家每户按照人口可以分到几分苇子地,每到冬天,村里就会组织人去七里海“打”苇子,“打”苇子就是收割苇子,但不是用镰刀割,而是用一种专门收苇子的工具来“打”苇子,把一人多高的苇子砍到,然后捆成捆,拉回家来,整理出大苇子和小苇子拿到集市去卖。

   “打”苇子的时候是最壮观的时候,那时学校已经放寒假,早晨起来,村里的广播就开始召集大伙在村口集合,然后统一去七里海。家家户户都赶着大车小车,驴车马车,车上放着干粮和水,孩子们或坐车或走路的跟着,后来我看到一个成语“车水马龙”首先想到的就是全村人“打”苇子的场景,那样一列长长的队伍,在村里唯一一辆拖拉机的带领下,说说笑笑兴高采烈的奔向七里海,那里是老天馈赠给我们的聚宝盆。

七里海不属于我们一个村,因为它太大了,它属于三、四个乡镇,十几个村庄,到了冬天,十几个村庄的人全部都去七里海打苇子,见过了那种浩荡的声势,以至于后来我这个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从未被北京的堵车和大胡同的人群震撼过。当那些淡黄色的芦苇一片片在你眼前倒下,当一片片的冰面在你脚下展开,当人头攒动在刹那间变成一片人海,当刚才还分辨不清扑朔迷离的隐藏在芦苇里的那个脑袋突然清晰,那可能是你的同学,你的远方亲戚甚至是你的老师,你会恍惚,然后兴奋,你会紧紧拉住父亲的衣角,跳着脚大声喊:爸,爸,那是我们老师。

 

 

    当苇子收割之后,七里海就变成了一片冰面,只是那冰面上布满了芦苇根,像是点点伤痕,可是那冰面经过那么多人的踩踏却依然洁净晶莹,阳光下,亮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你必须把视线投向远处,虽然远处还是冰面,你会突然觉得它空旷,突然明白大人们为什么称这里为“苇海”,因为它像海一样宽广无边,像海一样深邃神秘,你会努力寻找大人们说的野人在哪里,那些长嘴的鹮、短腿的野鸭都藏到了哪里?那个村里人代代相传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白头、白身子长相高大凶猛的野人到底会不会出来。

    七里海有很多传说,很多故事,这些传说有的优美,有的惊悚,有的支离破碎前后矛盾,有的环环相扣跌宕起伏,但不管哪个传说或者故事,里面的七里海都是神秘的,大人们不但禁止小孩去七里海里玩,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不会独自一个人走进七里海的,记得有一次,村里的广播里说从清河农场里跑出来一个劳改犯,让各家各户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提高警惕,而大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而是担心那个不是当地人的劳改犯钻进七里海里,再也不能出来。

    只是那些传说从来没有提到过七里海形成的具体年限,或许是古老的都遗失了记载。想起张若虚《春江花月夜》里的句子: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就像古老的七里海,生成年月虽已不详,却依然不增不减不灭不息的存在着,对生活在那里的人没有索取只有馈赠,割了的芦苇来年会再长,生生不息,恩泽万世,福惠一方。

    如果你不是七里海人,你就不会体会到我们对七里海的崇敬和感恩,当那些学者和专家拿着珍禽异鸟的调查数据和断章取义的几张“荷塘春色”的照片来展示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只是七里海的被肢解被“显学”,七里海是有灵魂的,如果弱不禁风的芦苇,细脚伶仃的芦苇能多到形成海,多到让人不敢独自走进,那生长芦苇的这片土地该是何等的神奇,何等的伟大。

    忽一日,听说要在那里修建一座高高庙宇,心里忽然动了一下,庙堂之高或许可以与之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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