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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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7 09:52:36
对这样的判决，郑民生不服，他说：自己是一个“本分人”，没有起因就没有结果，是社会的冷漠造成了悲剧，如果法庭没有查清自己作案的真正原因，自己和8个死 去的可怜的孩子在地狱会永不瞑目。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真实、残忍，举世震惊。但是，这种“本分人”逻辑的产生，正如郑民生所说，“没有起因就没有结果”，绝对不会凭空产生，不仅有着真实的时代背景与全球化背景，且无东西方之差别。我想，恐怕这才是令人深思的。
比如说，美国前总统小布什也是一个“本分人”。干了8年总统的小布什，在任期间发动了侵略战争，从某种角度来看，称其为“战犯”并不为过。但小布什在发表告别演讲时强调“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在过去8年里，每一个决定都是从国家利益出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亦真心觉得自己做法正确。
美国总统是真正民选的产物，小布什的逻辑自然有其强大的民意基础。曾有对8000多名美国中学生的无记名调查资料显示，71％的学生考试时作过弊，68％的学生打过架，35％的学生曾经在商场里偷过东西，但同时有96％的学生认为自己道德很高尚。考试作弊、与人打架、偷窃财物，甚至发动战争等，都不影响对自己作出道德高尚的“本分人”判断，这就是美国人的逻辑，一种基于典型个人主义的逻辑。
我个人以为，中国步入现代化的进程，基本上是以美国为标杆的。我们在引进美国的资金、技术的同时，也无可置疑地引进了美国的 “先进理念”，包括他们的科学、民主、自由、人权等等。因此，前有小布什，后有郑民生，现在再来看郑民生的“本分人”逻辑，恐怕你就不会那么震惊了。况且，持这种“本分人”逻辑的，似乎并不止郑民生一人。
几年前，提出“八荣八耻”的时候，也曾多少令我不解。在我的观念里，什么是非、对错、荣耻之类，是应当在幼儿园阶段早就解决好的问题，为什么现在需要特别提出来让全民学习？其实，并不是国人在少年时代分不清是非荣耻，而是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已有的价值判断悄悄地被颠覆了——国人在孩提时代很清楚的观念，随着成长的过程完全彻底地颠倒过来了。至少也大都成了空洞的口号，不少人是说一套、做一套。
中国人本有自己优秀的文化传统，为何在西方文化面前不堪一击？在对比中西文化之差异时，人们多认为中国是集体主义，而西方是个人主义，并认为中国传统文化所强调的集体主义会在多个方面侵犯个人的人权，因此无论如何不如西方的个人主义好。这种分析似乎有点儿道理，但仍有失偏颇。中国文化强调集体观念，但不强调集体强权，更反对以集体的名义侵犯个人的权利。同样，中国文化强调个人，但反对个人主义。因为中国文化的精髓在于“中庸”，一旦“主义”，便容易走偏。
现如今，我们抛弃了自己优秀的文化传统——“本分人”标准，硬将西方的个人主义拿来，虽然每个人都可以自称“本分人”，都可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他的本分是什么，良心在哪里，其他人基本上无从判断。因此也就有了郑民生的“本分人”逻辑。
在下以为，只有从中国文化中才能找到构建我们和谐社会所需要的“本分”文化。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出了问题先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像郑民生那样，犯下如此残暴凶案之后，仍然丝毫认识不到自己有什么过错，完全将错误推于他人、推给社会，奉行一种极端个人主义的逻辑。
然而，问题在于，我们将自己优秀的文化传统抛弃得太久了，而西方的“先进理念”又已深入人心。我相信，所有中国人在闻听郑民生的案件，及最近的一系列校园凶杀案之后，都会多多少少地进行一些自我“反省”，并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本分人。当然，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