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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0 09:50:39
购买姿色的有钱人,如果还奢望有清纯玉女等着自己,那就未免过于天真了。因为,再没有比卖家更精明的了。
当容貌、年龄、教养打包出售的时候,中国已经彻底完成了婚配的市场化进程。
所以,当北京银行男白领与四川大三女生的“婚购”失败后,生活的真理摆在每一个人眼前:不能指望用钱买来一步到位的婚姻。当下而论,已经没有什么是保险的了。一个貌似清纯的女子,或许是性交换的老手。在她故作纯真的游戏面前,金钱输得惨不忍睹。但“钱男”不能抱怨“肉女”,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期望用钱买下一个稳定的婚姻对象,本身并不怎么卑琐。问题的症结在于,当他把对方当成奢侈品,而且是一个尚未启封的一手货时,就已经输了。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台可爱的自动取款机。在知情人透露了该女子不纯的真相后,他春梦初醒,承受羞辱之余,想索回投入其中的钱财,对方却以赠与品恕不退还为由,试图鲸吞高达六十万的钱物。依照他的自述,在交往期间,他和对方仅限于牵手,还舍不得提前享用这个“未来的妻子”。
按照交易原则,该女欺诈有罪:隐瞒自身真实品质,误导购买人付款订购;以订婚为由,骗取他人情感与钱物。
银行男的天真与质朴,大学女的无耻与贪婪,正凸显了这个时代的性风貌。
不久前,我曾经目睹过一幕相亲轻喜剧。某二十七岁高级“拼缝女”——帮人拉生意、从中抽头——被一俊男追逐,该女姿色中等偏上,略有积蓄,言语间偶或露出一点见识,于男人中厮混经年,烟酒不离手。该男开一奔驰穷追至我们用餐地,恳请女子见面。该男是在一高价婚恋网上觅得此女信息的。该女让求偶者把车停在窗外,说自己下去瞧瞧。她先在窗户后面打量了一番,确认车型无异后,才慢悠悠踱下去。数分钟后,伊人归来,一脸不屑,似乎受了污辱。一问,方知原委:他不是老板,只是一个经理人。伊人嘟囔道:“这不是捣乱吗?一个小经理值得我献身吗?”赴约前揽镜自顾,描眉、画唇、垫胸,一脸渴望被相中的焦灼,转而变为居高临下的嗔怪:车合格了,人也精神,就是身份不合适。
不能一步到位,甘愿多磨几个回合。
于是,便有了剩女。北京一地多达五十万的数目,足以说明中国两性博弈的惨烈状况。一定有姿色更佳、年龄更嫩、身段更低的女子夺取了优质男人。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是,金钱与权势完成了性的优化,造就绝对般配的资源整合。更绝对地说,有成功男人就有剩女。
我们已经到了一个明码标价的新时代:一个男人所能获得的女人的质量、数目与金钱权势成正比,质量包括姿色与年龄。不夸张地说,这已经导致了极度的性不公平。性泛滥与性匮乏共存,极少数人占有过量性资源的状况,造成整个社会的性贫乏,性短缺。《读库》第四期刊登了一个河南农民买妻的故事。手脚有残疾的老三,数次奔赴宁夏固原买妻,历经八年,花光了一家人十多万元的积蓄,尝尽人间心酸,终于有了一个愿意与他过日子的媳妇。跑回去又回来的妻子,仅仅因为在他这儿能吃饱肚子。
金钱权势带动的性消费,将一茬茬农村妙龄女子诱入各色欢场,更加剧了性的不平衡,贵州等地的光棍村就是明证。人们可以忍受财富不平等,权力以及权利的不平等,但难以忍受绝对的性不平等。性的满足尚可通过其他手段解决,但若没有了接续香火的可能,那就彻底否定了卑微者的人生,他们内心升起的只能是绝望。这种绝望将会在某一节点上成为社会毁灭性的力量。
富人和权势者的罪恶,从对女性占有的那一刻开始。
层出不穷的富人征婚闹剧表明,对处女与美女的掠夺和垄断已经成为常态。每一次钱与色的完美交易背后,隐含着无数穷人不堪的性图景,加剧着他们本已不轻的性焦虑。
我年少时,前途无望(地主出身),挣不了工分(身子单薄),暗自为配偶而着急。慈爱的父母花费八百元巨资(1976年)和三十斤棉花,才为我定了一个又黑又瘦又矮的媳妇。我中意的女子则被大队革委会主任的儿子娶走了。那是我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性的不平等。那个时候,是政治身份(有权自然有钱)决定性资源的流向。
如今,男女平等已经变成男女在钱面前的平等,借用英国作家奥威尔在《动物庄园》里的话,有钱有权的男人和有姿色年轻的女人更加平等。
为性和女人浮起的愁云已经写在穷人的脸上。
女人要身体和事业俱强的男人,说白了就是:房、车、钱。于是,便有了大龄男青年父母高高举起的标签:硕、博、健康、有房、有车。这是悲哀的标示,渴求匹配,祈祷条件能自动匹配。抽去了当事人感情的条件匹配,犹如把毫不相干的人强拉在一起,他们都在被条件强奸着。而感情是无法制造的,当然,有些人会视钱的多寡而分泌相应的感情。
已经不需动用感情了。一切皆要速成,都要吃对方最可口的那一段。条件的交易就成必然,成为最合理最有效率也最荒诞的匹配场。
这种流行的速配法则,或许揭示了一代人的某些本质:势利、世故、冷漠、自私。
他们都在企求一步到位完成财势与性的最佳交换。当精明的生意人碰到同样精明的对手时,闹剧就上演了。
爱情这个词,已经相当可疑了。
相互忠贞,孝敬长辈,一心一意过日子,诸如此类的人之常情已经成为笑料。闪婚闪离,一夜情与多个性伴侣,年轻或不再年轻的人们,窃喜于自己的性时髦,不论他们用多么时尚的词汇美化自己的性状态,都脱离不了拒绝担负人生责任的本质。
这些以自私为自我,以任性当个性,以无视社会道德为荣耀的男女,似乎患上了感情吝啬症:谁也不愿意为对方付出感情,感情投入变成视对方条件而定的算计,美好、自然的感情之花行将凋谢。他们是一个个孤独而可怜的原子。可以预计的是,他们也将丧失成为一个父亲或母亲的机会,注定与生机勃勃的家庭生活无缘。
那些需要付出、需要过程的感情与婚姻经营,与速食面时代格格不入。那些自私的动物,要的只是满足,他们成了纯粹的性消费者,同时也把自己变成了被性消费的对象。
每一个自由着疯狂着的男女,到最后若无人为其孟浪和放纵买单,无一例外将成为剩男剩女,故意长不大的一代人,恐怕只有一个归宿:孤独着萎缩着老去。
当越来越多的女子不愿意鼓足勇气过琐碎而有生气的正常人的日子时,她们注定成为光荣的剩女,她们貌似悲壮的落单,损害的是另一群人的幸福——那些注定发不了财也做不了官的小男人。她们被强势男人淘汰的结果,使自己不能成为妻子,别人不能成为丈夫。她们是受害者,但同时又是迫害者。金钱在摧毁所有的道德之后,也随便粉碎了按照成功学原则行事的一代的爱情与婚姻之梦。
靠条件匹配而无自然感情萌发的社会,是令人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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