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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06 15:20:54
趁年青，跟香草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原題)
從前的人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眼前兩個充滿陽光氣息的大男孩則是種香草得香草。當農夫難嗎？這一個他們耳熟能詳的問題，今天在陽光下答得格外從容：「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頭頂竹笠的Gary輕鬆的一聳肩。
2003年五‧一勞動節，他們正式加入勞動人民行列，除草開田，砌磚下種，人手搭建棚架，每支廿呎長足與貨櫃等量齊觀的鐵通運到碼頭後，就靠兩對手兩架推車逐吋逐吋移到洪聖爺灣的香草園裡，建構成田間風景。體力的消耗，已由最早期的巔峰期回落，但Gary笑著說：「以為要做的都已做完啦，誰知道每一天仍是很忙地在做，做著本該是前兩三天應做的事情，追追趕趕的。」
浪漫——不是表面工夫
忙甚麼？如果作為流行日劇裡的浪漫元素，耕田的主角大可以談談情拖拖手，看著日落嘆杯紅酒，但現實生活裡，農夫真正的談情對象，查實是田間作物。番茄成熟前要人仔細愛顧，密密修枝，摘除側芽，好讓果實更豐美。迷迭香由種子抽芽成為 BB，需要很長時間，要等幾個月，才能快高長大。十月下種的生菜已收了兩三轉了，她起苗時要濕少少，但攝氏24度以上便受不住了。
農夫邊走邊說，這是蝦蛦蔥，那是Feverfew(小白菊)，顧名思義，就是喝了可以治感冒的，Gavin隨手摘來一棵玫瑰味香茅，「她有個很玫瑰的名字，叫做Palmarosa呢。」
曾幾何時，兩人都是香港有機教育農場綠田園(Produce Green)的新丁兼義工，轉戰Old Farm，才真正有機會試著跟香草談戀愛，種這樣試那樣，農夫阿勝成為兩人的 「愛情顧問」，今日，兩個大男孩侃侃而談，自然得像在說自家的故事，沙律生菜已經過造了，巨椰菜亦所餘無幾，旁邊間種的牛膝草是白紋蝶的指定產房，「她會開一串串的紫色花，泡茶喝可以鎮痛，因為含少許盤尼西林成份。」然而那卻是我們城市人眼中極度陌生的香草——除了在餐桌上。
深度——愛顧她的每一吋
Gary說他自幼便愛大自然，怎麼愛法？很表面的愛囉，他笑。最愛行山露營，在家會拿個望遠鏡望山，「那時常常想，為甚麼山上有樹，無人施肥料，那些樹竟然長得比家中每日淋水的植物更美呢？後來才知道，落葉會自然成為泥土的覆蓋物，一層一層的，變成堆肥，保住水份兼提供大量養份，反過來又強壯了花草樹木。過程完全不經人手。」
他倆的耕種知識，也像堆肥一樣層層疊疊累積起來，荔枝樹上挖痕，可以制水，下面種南瓜，可以增加覆蓋。花蕾像煞幸運星的年生貴子可招惹蚜蟲，蚜蟲又引來天敵瓢蟲，一拖一。
秋高氣爽，是香草下種的黃金時間，夏天酷熱多雨，嬌慣的她們未必捱得住。當初揀南丫島，正因這裏是理想居停，背山面海，海邊氣候近似她們的原居地——地中海。「她們愛沙土易疏水，」 一身破爛格仔恤衫的Gavin說，「而且近遊客區，政府全資的洗手間也近在咫尺，」地利人和。但戀愛第一年的盛夏大考驗，幾個月後才到來，到時太陽又毒雨水又多，會是怎樣一個局面？
夢想——不是衝動
做農夫，是不少厭棄返工的城市人的浪漫理想，原職廚櫃設計師的Gary剖白：「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夢，這個夢好多時候看似奢侈，例如想駕飛機，但只要你有信心，願意踏前一步，夢想就可以實現。」Gavin接口：「當初放下設計工作，也覺好奢侈，份工收入穩定又有前途噃，但人生總要試一次！趁年青，成功的機會總比臨老才試高一線吧。」
籌備整年，夢想已回歸現實層次，單是到田土廳查核，跟十幾位地主談租約，已夠磨人，基建硬件著陸後，還要上網搜尋有機種子，實踐各樣知識，忙忙忙，盡管沒時間自己即摘即煮，但是可以跟每個訪客介紹至愛的一切，將所知所學傾囊相授，讓他們也品嘗到耕種的甜美收穫，兩位夢想者仍然樂此不疲。會愛真的好幸福。
後記：臨走時，香草原外有位個騎膊馬的小孩指著波斯菊嚷 「好靚呀！」 他爸爸說：「唔知入唔入得去嘅呢？」 我們指著歡迎的木牌，鼓勵這一家子由旁觀者身份踏前一步。夢想不遠，就在香草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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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愛吃，總有理由 點解鍾意種香草？「因為牠們可以觀賞，可以吃，可以藥用，好實際。」Gavin理直氣壯地說。鬼佬蔥(Chives)生吃或放湯面最好味，琉璃苣的葉片可以炸來吃，冬瓜軟南瓜軟原來都很可口，君達菜煲湯甜死了，摘來清蒸拌芝麻醬都好正！地下的三瓣野草有沒有用？訪客充當臨時講師，這個潮洲人磨碎了可以用來煮茶果。 Gary說，夏天不是香草的好時節，2003年冬天，他試過集齊多種作物，回家煮一鍋有機雜菜湯，自家出品，嘗在味蕾上特別甜美。 兩人坦承，好多學問是找回來問回來的。訪問當天，情商兩人即席示範如何吃，兩人颯一聲站起來，草茶用金盞花？不好，上次用過了，用琉璃苣襯香茅吧。沙律呢？沙律生菜，加些酸模。還有青瓜味的葉，菠菜，好。Dill(蒔蘿)，一片？唔。芝麻菜，配些白胡椒味的金蓮花，okay。兩人細語交流眼神綿密，對答默契如同雙生子。愛吃，跟選拍檔一樣，總有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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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彼此都是生命 如果你明白，大地不是按鈕提貨機，你就會懂得尊重，彼此都是生命。你愛它多一些，它自會回饋多一些。非我族類的蟲鳥，各有各位置。香草園入口的波斯菊可以吸引遊人，還有蝴蝶進來。琉璃苣的蜜好甜，呷花茶的人至愛，蜜蜂亦無法抗拒。小鳥飛進來啄食果實，還不是入侵者？不，外國農場會放些雀粟在桌子上餵養牠們呢。蟲子又如何？肥沃的泥土才會有蚯蚓自助翻土，間種氣味強烈的植物如番芫茜便可讓害蟲知難而退。 Gary說：「通常訪客看見蜜蜂都會咿嘩鬼叫，但我試過蹲一個上午看蜜蜂，甚至用指頭篤牠們的屁股，但是每一隻都忙著採蜜無暇理會。」蜜蜂，也有自己堅持的理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