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的心因 (辦公室小說)

 

　　你今天批評了別人幾多次？你知道最熱衷批評人者往往就是人群之中錯得最離譜的那一位嗎？

　　他的聲音很動聽，他說連當記者的朋友都讚他聲音入咪，比起很多名嘴都要「掂」，可是，他一開口，舌頭上卻充滿了怨言；在他口中，世界彷彿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瓶子，一無是處。

　　這天他上班，塞在地底沙甸魚罐頭中，耐受力降至零：他打電話來抱怨，說起住在他對面的女人，他從來未見過一個女人洗衣服洗得這樣不乾淨：每次她晾曬的衣服，都有一塊一塊的污漬。「好心她反省一下啦！那麼懶惰，也不知她的男人怎麼受得住，唉！」  

2008年攝於香港(Z的休假)

上班遲到被召見

　　上班遲了 15 分鐘，上司召見，問他為甚麼上個月 claim 了這麼多的士費，他即時眼火爆但仍貌作故作冷靜地解釋：「因為我每天整理文件到很晚，於是需要乘的士回家。」

   上司質疑他工作效率太慢，浪費公司資源，包括不必要的電力和交通開支，並提醒他改善時間管理。他將一腔怒火盡情發洩在電郵裏：「幹嗎我我這樣拚搏，公司卻不諒解！幹嗎我朝九晚九，還比不上蛇王偷懶的 XXX！是否他會讚美上司，就可以事事免責，我就要處處被『將軍』？！」

　　頭腦稍為降溫，他致電約女友到附近新城市廣場飯聚，打算大吐苦水，誰知電話那一方的她很遲疑，他破口大罵：「是不是過海返工就得，為我專程搭車來食餐飯就不行！」

連壁虎也不買帳

    放工後他大力關掉電腦悻悻然離去，回家百無聊賴看 MTV 泡杯麵。站在廚房，正要詛咒隔壁那主婦洗衣服永遠一塊塊髒時，忽然一條壁虎不知是否久餓嗅到味精香氣，不知打哪個角落一個勁兒地竄出來，他那拿?尖頭木筷子的右手不經大腦就反射動作也似地猛拍下去。

   喔噢，你失敗了！牆角那對綠眼睛彷彿在說。

　　當他拿起一塊普通抹布清理事發現場時，赫然發現，經常令他火遮眼的那個隔壁主婦的衣服上的污漬都神奇地消失了！原來，那些污漬通通是駐足他的窗戶而非鄰家的晾衫架上。他無意識地抓了抓頭。想打電話告訴女友，卻聽見她用微弱的聲線訴說著，我生了病，又要應付考試，請您留言我會盡快覆你。

   「呀 —— 」怒氣沖沖的他最後還是收了線。

上司給他一個大信封

　　翌日返工，他從上司手裏接過一個大信封。「我……」

   「很多謝你過去兩年半為公司作的努力，如今要緊縮開支……」

   「那……」

   「這個年頭不是人人有花紅分的，以後工照返，O.T. 照開，但無謂開支應省則省了，喂，你這份不算小的了，知道嗎？」

    他低下頭，羞赧紅上了兩隻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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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Z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