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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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5 16:07:30
千年挚爱
一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袅袅的烟雾从香炉上缓缓升起，在空气中变幻出一个又一个不可捉摸的图像。指尖在古琴上撩拨，一声又一声，空灵而哀伤。风拂过，扬起三千青丝，与落花一并舞蹈。泪，就这般伴着口中吐出的声声愿望，破碎在风中。
千年之前的我，是否是这样一个女子？
宿命，我相信。有人说过，在手中若有一颗痣，便是从上辈子带下了爱人。那么，我手心里的那一点殷红，是你吗？
曾经不敢相信，我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直以为自己和你只是两条在空间中既不平行也不相交的直线。直到你出车祸前我右眼的不停跳动和心底莫名的恐慌，我才发现，在我的生命中，你绝不仅仅只是一颗匆匆划过的流星……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说的是我们吗？
二
“妾身似落花，君心如流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鹂儿枝上扰妾梦，不得随水任西东。柔肠百转绕损折，流水东去不复回。”……
上一世的你，使的是三尺青锋，还是一把折扇？着的是月牙白的儒衫，还是藏青的劲装？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庄园，还是小桥流水的小院？……
何苦我在此独自揣测？你，难道什么也不曾留下？在睡梦中，你可曾梦回过我们的前世？我的容颜，可曾出现过在你的眼前？
为何要过奈何桥？为何要喝孟婆汤？为何要仅让我一人的小手指上残存着已经断裂的上一世的红线？为何你上一世的情缘竟能如此轻易地化去？为何要用不再完整的红线将我的今世团团包裹，孤单一人在黑暗中黯然神伤？
为你流过的泪，你能够感受到它们灼人的热度吗？当你与身边的女子缠绵，在情海中翻腾时，你的心有无突如其来的抽痛？我的眼泪，有没有滴落过在你的心上？你可知道，在另一片土地上，有着穿越千年的真挚爱恋在为你守候……
三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 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 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张石桌，一壶琼浆玉露，一只酒杯，一个孤独人。
十六载，这还是我第一次触碰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知道。至于自己是想借酒消愁，还是想愁上加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我想喝酒。
很熟悉的感觉。或许我的上辈子就经常这样子孤单地坐在院子里小酌一番，让辣辣的液体慢慢地滑落到我的身体里。只是那时的我，也是为了你才举杯的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真的不好喝。眼泪，突兀地滚落下来，掉进了酒杯里。会流泪，不知道是因为酒太辣了，还是因为脑海中所浮现出的你的影像。低头看看杯子，不知何时，已有一片粉红色的花瓣飘落在杯中的酒上，而刚才的那滴眼泪，竟那么恰好地滴在花瓣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半圆。
好美。
端起酒杯，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我可以感觉到，那片花瓣随着酒滑入我的咽喉，柔柔的，嫩嫩的……这杯酒，好苦涩。是有我的眼泪的缘故吗？
如此辛辣之物，也曾持在你的手中，并且意义非凡。它，是一杯交杯酒……你和另一名女子的……
告诉我，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四
“上邪，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古代的婚礼，我一直怀抱着深深的向往。向往那一身艳红，向往那唢呐满街的喧嚣，向往那发出昏暗光芒的龙凤烛，向往掀开盖头时那一抹甜蜜的羞涩，向往那带着淡淡酒味和一脸喜悦的你……或许就是因为前世无法得到，今世才格外向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一世，我们有过誓言吗？
时间，将所有的东西磨成了粉末，就连坚硬无比的岩石都一点一点地从山上剥落。那，誓言呢，我们曾经比磐石更坚硬的誓言呢？是否早已随风逝去，再也找不回它当初存在过的痕迹？
今生今世，我再一次对苍天起誓，非君不嫁。这次，我要把我们的誓言刻在心里，深深地，牢牢地。就连那一碗浓稠的孟婆汤，也不能抹去半点它的痕迹。只是海那边的你，可曾听见？
莫要使我再次含怨而终。上辈子你无法给予我的，这辈子不要让我仍然无法得到。我真的很想叫你一声，夫君。
可以吗，吾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