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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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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4 17:01:06

2007年1月5日 星期五 多云

流动资金是个最大的问题。

很多客户都要求我先把货送到工地,然后付款给我。有时虽然说好货一到工地就付款给我,但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及时兑现,那么就意味着我得过几天才能拿回我垫付的钱。
这样的情况一多,我没有本钱的劣势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我千方百计和我的上游供货商搞好关系,没事的时候就到供货商那里去坐一坐,沟通沟通,以期获得供货商的账期。
在我的努力下,有几个供货商愿意赊货给我,使我可以勉强周转过来。

但供货商对我的信任很脆弱,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我的信誉。有一次,我答应给一个供货商货款的时间到了,又没钱付给他,情急之下,找小玉借了200块钱,才应付过去。

慢慢地,我和供货商之间达成了这样的默契:平时我拿货只给他们打一张入库单就行,每个月结两次款。为了不让所有的供货商都同时来找我结款,我特意把供货商分成两批:一批8号和25号结款,另一批12号和29号结款。
这就是所谓的拆东墙补西墙。
在我没日没夜的努力下,我们的销量上升较快。到本月,我们的月销量已经达到了近五万元。
资金的瓶颈再次显现出来。
原来我把我的供货商分成两批,每批结款的时间不一样,我认为这样就可以实现始终用一批供货商的钱来进行周转的目标。

但实际操作却没这么容易,比如有时为了做成一笔生意,我不得不答应客户拖延货款的要求;另外,不是所有的供货商都愿意赊货给我。有的时候,我会用现金去购买材料,然后赊给客户。这样一来,我的销量越大,对资金的需求就越多。
好几次,供货商拿着我的入库单来找我结款,我却没钱付给他们。供货商对我的信任本来就很脆弱,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再也不肯赊货给我了。
 
2007年1月10日 星期三 阴

中午,七八个供货商挤在我们的那间小办公室里,唧唧喳喳吵着向我要钱。
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全身上下搜集起来不到20块钱。
弟弟也没钱,我低声下气地跟我的供货商们解释,希望他们宽限几天,一旦货款到了,我亲自给他们送去。
有一个供货商递过来一张入库单,说只有80块钱,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付给他,这次可一定得付。
我说下次来一起结,今天确实没钱。
那人就火了,说:“80块钱都付不出来,做个毛生意啊?”
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不满和气愤开始升温,竟然有人嘀咕,说我是个骗子。
“煽动”这个词,我在那一刻开始体会到它的威力。
有人说我是个骗子,然后其他人就努力回忆我以前的种种不妥的地方,然后就真的认为我是骗子,一下就起哄起来。
有性子急的,为了保证自己不受损失,开始看我办公室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弟弟是帮人修电脑的,办公室里有三台待修的电脑,转瞬之间,这些电脑被人抱了个精光。

有的人我可能只欠他两三百块钱,也毫不手软地把电脑抱走了;有的供应商我欠他的钱较多,可能什么也没拿到。场面十分混乱,我努力保持清醒的头脑,记住哪些人拿了我的东西。
弟弟报了警,等警察赶来时,办公室已被洗劫一空,剩下的,就是那些还没收到钱的人,他们纠缠着我不放。
警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说这是经济纠纷,又没出什么大的乱子。说完就走了。
我给剩下的那些要钱的人表态说,给我三天时间,我把钱凑齐了给他们送过去。
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为这点儿钱把我打一顿吧?那样他们仍然拿不到钱。
供货商走了,我和弟弟坐在办公室,相对无言。
电脑是弟弟的客户的,现在被人抱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相信这个社会还是善良人居多,只要我及时把钱还给他们,他们是会把电脑还给我们的。
我们算了一下,要把货款付完,得两万多块钱。我给客户们打了电话,能在近两天收回来的钱只有一万多块钱,还差一万多。
我仔细想了想能借的地方,似乎没有。
我这几年和以前的朋友们几乎断绝了往来,突然找他们借钱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就是在我住院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找他们借钱。
弟弟的那些朋友呢?自从我住院他去借钱后,他落下了一个不耿直的名声,也不好借了。
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更是不用想。
我突然想到了借高利贷。
我岳母的朋友姜姓女人,也就是卖平安保险的那个女人,她在帮别人往外放高利贷,我曾偶然听岳母讲过。
想到高利贷,我心里激灵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旧社会。
我给姜姓女人打了个电话,说最近生意上资金有点儿吃紧,想请她帮忙借点儿带利息的钱。
她问我要多少,我说两万。
姜姓女人一口拒绝,她不放心我。
是啊,一个连三千多块保费都拿不出来的人,要借两万,谁会相信?我想请岳母给姜姓女人说说,但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2007年1月13日 星期六 阴

早上,我让弟弟到原来约好的几个客户那里去拿钱,我到我的那些债主那里去说好话。
我得把弟弟的电脑取回来,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弟弟的生意。你想想,别人找你帮忙修电脑,结果电脑却被用来抵了债,这个事情传出去,弟弟吃不消。
我把债主分为两批,一批是拿了我电脑的,另一批是什么都没拿着的。
我曾经给没有拿到东西的债主表过态,三天之内把钱给他们,现在看来三天是没有可能的了。
我一家一家走访,向他们说明情况,请他们再宽限几天。
我说:“假如我是骗子,我还会来给你们说好话吗?”
大部分人都表示理解,有不理解的,我仍然承诺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钱给他们。
我算了一下,弟弟去收回来的钱足可以赎回电脑,还有点儿多余的钱,可以付一部分给他们。
其实这点儿钱对他们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他们只是怕被骗。
我理解,我要做的是打消他们的顾虑。
等弟弟拿钱回来的时候,我去找另外一批债主。
我跟他们说,欠他们的钱实在是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对不起他们,现在我的货款回来了,希望他们把电脑给我。
有两家把电脑还给了我们,还有一家耍赖,不给。他说他也欠别人的钱,电脑被别人拿去抵债了,现在在别人手上。

我操,我只欠他九百多块钱的货款,那电脑至少也值个2000块钱吧?做生意做到这份心上,我真是无语了。好歹我和他们还合作过几次,咋转脸就不认人了呢?
无论我好说歹说,这丫就是耍赖。
我看出来了,这是明着欺负人。他知道我是一个小掮客,就像河里的小鱼儿翻不起浪,故意刁难我,
说着说着火药味就出来了。弟弟说希望他们把电脑还给我们,不然到时大家都不好过。
谁都听得出这是一句狠话。
屋里就出来了两个人,说:“威胁谁呢?”说着他们中的一个就推了弟弟一掌。弟弟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我心里的怒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操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对着推弟弟的那人迎头就是一棒。那人慌乱中用手一挡,只听“啪”的一声,那人就号叫着蹲了下去。
这几年来,因为穷,我处处憋闷,处处不顺心,处处被侮辱。所有的委屈,被我用这根棍子释放了。
弟弟个子小,被一个人按在地上,我赶过去,一脚踹开那人,把弟弟从地上拉起来。
真是打架亲兄弟啊,我们两兄弟抄起家伙,一阵乱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也随即赶来。
我们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那家店里的人有一个被送往医院。
弟弟也去了医院,混乱中他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起了一个血包。

派出所是个息事宁人的地方,警察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笔录当晚,我们各自回家,后来又到派出所去调解了几次,结果是电脑还给我了,我还清了对方的货款,双方各伤一人。对方的伤重一些,手臂骨裂,加上打烂了对方一些货,我们总共补给他8000块钱。
打了一架,损失8000块钱,我心里很痛,但却多了一点儿做男人的自信。
别看有的人平时声色俱厉,轮到动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乌龟。
 
2007年1月29日 星期一 多云

弟弟的电脑维修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每个月都入不敷出,基本上都是我帮他贴钱。
腊月初,我对弟弟说:“干脆还是合在一起做算了。”
弟弟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结。
在我生病刚出院不久,弟弟作出了和我分家的决定,而那时是我最困难的时候。
我虽然理解他的决定,但他自己似乎有些负疚感。
分家后,我和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弟弟最终还是同意了合伙的建议,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崩溃。
他说:“不是我想和你合伙,是你硬拉着我合伙的。”
我懂他的意思,现在我能养活自己了,如果他主动和我合伙,显得他势利。
我笑笑,说:“本来就是我想和你合伙啊。别想这么多,想想我们俩和别人打架的情形。”
兄弟就是兄弟,但兄弟也是人,不能因为我们是兄弟,就不允许对方有一点儿私心杂念。
我仍然分给弟弟一半的股份,让弟弟负责联系上游商家,我负责销售。

联系上游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做的东西实在是太杂了,只要客户需要,什么都卖,这其实对弟弟是个考验。一旦有客户找我要东西,他得以最快的时间把东西找回来。
没有任何库存,纯粹买空卖空。
好在弟弟和我一起这么久,对其中的一些门道也非常清楚。
有弟弟在后面支撑,我就专心到外面跑业务。
我们跑业务真的是跑,用腿;但又不是真的跑,是走,走路。
一般我都会坐公交车到一个大概的地方,然后下车步行。遇到有可能产生业务的地方,就停下来问一下。
这其实与一个乞丐没啥区别。乞丐是明目张胆地乞讨,而我们只是披了一件做业务的外衣,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2007年2月6日 腊月十九 星期二 晴

转眼已到了年底,我开始盘点这一年的收益。
有一些应收款没有收回来,还有两个客户直接消失了。扣除所有的应付款后,我手上的现金有一万两千多元。
手里拿着钱,心里五味杂陈。
一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没有节假日之分,没有上下班之分,时时小心谨慎,处处赔着笑脸,无非就是为了这几张纸而已。
可就是几张纸,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活质量,也决定了一人的地位和身份。
多少人为了钱铤而走险,多少人倒在了挣钱的路上。
钱钱钱,命相连。
然而,这点儿钱能用来做什么呢?买不了房子,更养不了老。说句不吉利的话,一场小病就有可能把这点儿钱耗费干净。
所以我的心里并不安稳。
但不管怎么说,相比以前,我们还是进步了。
我提议找个餐馆和弟弟一起好好吃顿饭,算是团年。
已经很久没有正经下馆子了。以前,如果我们要在外面吃饭,通常都是吃盒饭,或者在路边餐馆吃面条。
这次,我们点了四菜一汤,还要了一瓶泸州老窖,五十几块钱的那种。
我们边吃饭,边商量着我们的未来。
我对弟弟说:“现在,我们算是在悬崖边勒住了马。从明年开始,我们要让马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对于我们来讲,哪条路是正确的路呢?
我仔细分析过,我们这个建材经营部,实际上是一个搬运机构。我们赚的,无非是建材市场和使用单位之间的搬运费。
事实上,我们的生存空间是很有限的。
我认为,我们必须找准一个行业。先进入这个行业,然后再想办法站稳脚跟,慢慢发展。最后要在这个行业内有自己的地位。
我给弟弟列举了许多知名的公司,都是在某一行业内专注于某一产品,然后慢慢发展壮大的。搞生产的有,搞经销的也有。
而我们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别人要啥就卖啥,一天到晚累得不行,但最终只能维持个生计。
事实上,我们连生计都无法维持。
维持生计最基本的东西——房子,我们有吗?
弟弟也清楚这一点,但苦于无法准确找到某个适合我们的行业。
不管哪个行业都需要足够的资本,而我们没有。
弟弟又列举了一些进入成本比较低的行业,我又觉得不合适。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我们还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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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主人留下些什么吧!~~

chinaunix网友2010-05-05 15:35:37

真的?假的? 或者这是小说? 建议你去进修,那样才能站得高,看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