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的温度

    一

一缕阳光,调皮地从窗外跳进房内,到达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二

怡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两手把玩着两个月前送给他的ZIPPO.他的睡姿并不好看,凌乱的头发,略显消瘦的面庞,还有那孩子般的表情------嘴巴倔强的噘着,紧皱着眉头,仿佛别人刚抢走他怀中的苹果……

拉开落地窗帘,眯着眼睛向太阳望去,在脸颊微微发烫的时候,她早已迷失在回忆中……

                               三

“今天,你的小哈又欺负我的金毛了,好想狠下心来海扁它一顿,好想让它禁食两天,可是因为你最喜欢它,舍不得了,真的舍不得,好郁闷……下次还带它来见你,它也就只听你的话了……泓,好想你,五十七天了,不能这样偷懒的,不能这样赖皮的……”

轻叹一口气,关上门,拉着两条犬,轻轻地漫步在江南都市特有的宁静中.

“还记得<<雨人>>吗?我又看了一遍,看的时候,就会联想到当时,你被‘雨人’的表现崩溃的表情，就会记起，你说的那句话，‘如果我变成他那傻样，肯定不会让至亲的人那么痛苦’，是的，你没有像“雨人”那样聒噪不安，那样不可理喻，可是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恨不能每时每刻倾听你的聒噪，享受你的不可理喻……我觉得好孤单……”

“其实，雨人的弟弟真的好幸福.”她心里暗暗地感慨着……牵上狗,拉紧单薄的大衣,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那天,降温了……

                              四

小衍,阿莉,别闹!

边责怪两条淘气的小狗,边找出钥匙,忙乱中打开门,松开犬绳,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习惯地皱着眉头,喝光了早晨留下的那半杯冷咖啡.或许是零下的温度掩盖了蓝山的风情吧,入口的感觉除了苦涩,没有了特有的醇厚,管它呢!就算糟蹋情调吧……她自嘲地坐到电脑前.

“泓,你真的好坏,在一起到现在,你就只陪我看过这一部电影.”带着幸福的回忆,她埋怨道.

怡每天晚上都会尝试从<<雨人>>中,找到他的温度,手心的温度,嘴唇的温度,甚至是以前两人对视中眼神的温度,可每次看完,抱着被子泪流满面,然后在头昏脑胀中睡着.

                             五

或许是一种轮回,或许是一种缘分,<<雨人>>中所提到的地方,她们都去过,当然那些是他病发以前,两个人美好的回忆.

从佛罗里达闯进德克萨斯,纵深直入芝加哥,经过多次辗转,终在阿拉斯加停留.本有无数可供回忆的美好镜头,她却迷恋在十指相扣的温存之中,抛却了回忆,品味着痛苦中夹杂着的当年的幸福.

“其实,那一瞬间的幸福,哪怕用一辈子的痛苦去回味,也值了吧!”她感慨道,“雨人的弟弟不也是因为哥哥记忆深处的那句‘永远不准伤害查里（雨人的弟弟）’而触动了深埋已久的亲情了吗？”

大街上,幽暗的月光下,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挣扎地动了动,无声地落在小冰面上.

                             六

没有传说中公主的眼泪或者是深情的吻,亦没有韩剧中千篇一律地镜头------昏迷的男主人公在女主人公的哭打吵闹之下,手指微微地颤抖了……

在一个有点阴沉的傍晚,她接到电话,是的,泓醒了.

                             七

整理好行李,吸了口夹杂着熟悉味道的空气,抱起懂事的金毛寻回犬,摸了摸头发,打开了门……

在他睡着后的第一百零七天,在他醒的第一天,在零下温度的拥簇中,她坐在前往另一个陌生城市的飞机上,对着舱外的星空,轻轻地叹了一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