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什么,我总尝试想看到,想像摸石头那样地抚摸他。要是比拟,可能最形象的“时间”该就是割草机,它能用锋利的牙齿,能把绿茵茵的一簇簇生命,如茅草般剃掉。
一晃就从马来西亚回来几年了。渐渐的,因为路太遥远,那面的事情久失音信,也就淡漠了记忆。前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说吉隆坡的翁先生来了,这个电话一下就把恍如隔世的马来西亚记忆全都唤了回来,好似还是发生在昨天。
几个曾在吉隆坡工作的同事重新聚首一起,围着翁先生,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论起当年的种种回忆,从臭烘烘甜腻腻的榴莲到的当年公司生意的一个个趣事,兴冲冲地让时间随着酒杯流淌。谈论间突然发现,以前熟悉的很多人竟然都没了,人说热带的人生短暂,果然真的那样。我还在吉隆坡的时候,号称怡保二老的王锦忠先生就没熬过癌症的折磨,六十岁还没玩够,就匆匆地撒手人世了。我回中国一年后,曾与我在公司最艰难时期一起打拼的张美爱,发烧就那么几天,以不到50的年龄,悄悄地离世了,至今没人知道生了什么病。后来不断地有消息传来,曾在公司的这个年轻人,那个年长人扛不住什么病,一个个地不在了。时间让他们聚到一起,来到温暖的公司,时间也让他们分开,在公司不景气时分,各奔东西。时间,更让那些人把生命磨平,草草走进热带赤热黄土的地下。翁先生带来的记忆,让我点点回忆起那三年比创业更加艰辛的吉隆坡生活,让我酒桌上唏嘘感叹。曾经的工作艰难苦楚,曾经的周末一人四处游荡,还都片段地保留在我脑中的“时间”中,让我痛切般心悸,让我绵延怀念。现在,连同 Teh Tarik (拉茶) 和Roti Canai(印度煎饼)浓郁的味道,一道道又渐渐地回味起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时间不都是催人白色生发的机器,翁先生也带来让我欣慰和讶异的消息。我以前的销售经理小吴,在我临离开吉隆坡前,还去彭亨州参加他的婚礼。现在,翁先生告诉我,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