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学会吃熟透的野果

                 终于学会吃熟的野果

 

说起来好笑，在国内天天吃水果，跑到商店里有啥买啥，却不知道什么是成熟的果子。

 

最开始就是油梨了。院子里满树的油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却不知道把他们捡起来。可能大家觉得奇怪：怎么不知捡呢？

一来象是习惯：果子总是买来的，地上的能随便捡吗？二来呢，好象是洁癖：印象中果子总是干干净净的，放在超市里。你看那地上，有的果子都烂了---那是小鸟的本事，有的虽没有烂，可院里有两只狗，也不知道它们舔过没有，怎么能吃呢？

 

所以，我吃到的第一个油梨是在外面买来的，只有一个，红皮，软的，肉有点黄黑（应该是烂的，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吃了一口，实在不好吃。但并不甘心，还是嚷着，要求丈夫去买油梨。丈夫没有办法，从院子里捡了一个，绿绿的皮，对我说：“吃吧，没人吃这玩艺，全烂在地上了。”

我说：“我要吃买的，不吃捡的。”

丈夫说：“不一样吗？”

我说：“商店是红的皮，你捡的是绿的皮，一看就不好吃。”

丈夫说：“红皮是放的，放熟了，就是红皮了。”

“是吗？”我说。

 

果然，这个捡来的油梨一周后变成了红皮，又过了两天，我削皮吃它，里边肉有点变黄，不太好吃。丈夫说：“熟过头了，应该早吃。”

 

第二天他捡了一个给我，还是绿皮。太硬了，削不动皮，好不容易削了皮，咬不动，很苦---原来油梨熟前，是苦的---不能吃。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发现诀窍了，什么时候的油梨是好吃呢？虽然还是绿皮，但己经变软了，这个时候的油梨最好吃。这句说起来简单，吃起来却不容易的，一个绿绿的油梨拿回来，因为在家里放十多天不能吃，还需要天天看，天天检查，天天摸摸，感觉一下是不是该吃了，早吃一天会失败，晚吃一天也会失败，总之，大自然只留给我一两天时间可以吃它，其他时间要么咬不动，要么烂得苦。

 

慢慢地，我发现，芒果木瓜香蕉等水果也是这样的，从它诞生到腐烂，只有两个小时属于人类，如果拿回家来，只有一两天属于人类，其他时间，人类就不能吃了。不过，在谈芒果木瓜香蕉前，还要继续谈谈这红皮的油梨。

 

虽然学会了吃绿皮的油梨，但在瑞典的时候吃的的确是红皮的。我站在院里子，认真看，发现两棵树结的果子不一样，有一颗树的果子，皮不红是不掉下来的，样子尖长，皮很厚硬，它才是我在瑞典吃的那种。而另一颗树上掉下来的熟果子，皮是绿的，样子稍圆短些，皮比较薄，肉比较好吃，这种果子皮一变红，就烂，需要绿皮吃。

 

同时呢，我发现芒果木瓜椰子和香蕉在这里也都是两种（芒果在这里发现的两种，跟在泰国和尼泊尔见到的不一样，也就是说，芒果至少三种。），以下慢慢谈。

 

自从明白之后，我就得心应手了。终于，一树的油梨被我吃完了，到现在，它还没有结新果，虽然，叶是绿的，偶然变红，却一直没有果子。

 

慢慢地，我开始注意芒果树了。

一开始没有注意芒果，是因为这里的芒果看上去比尼泊尔的小多了，我看不上眼。院子里有两颗半芒果树，其中半颗是邻居院伸过来的，它跟院里的另一颗芒果树结的果子是一样的，样子象小土豆，熟透之后，皮上带黑点子，样子很难看，更不能忍受的是，每当路过它的树下，那些烂的芒果上面总是很多的飞虫，给我的感觉，那树下，象是垃圾地，我看都不想看，尽管每天都有人扫它们，但我还是怪那里太脏了。

 

那一天，丈夫说，一位朋友说他们院里没有芒果树，想吃我们的芒果，我们今天给他带个吃。丈夫在地上看了半天，虽然一地落果，因为没有及时捡，仔细看看，那天只有一个是好的。我们只好带了一个给他。读者朋友听了会笑，大老远的，带一个小破芒果？是啊，属于自然的，在自然中寻来的东西，是不计较多少的，如果在商店里买的就不一样了。

 

那位朋友满热情，拿了几个绿绿的木瓜给我们。我当时不想要，木瓜树很容易长，一不小心，就长出一颗，院子里随时都会长出木瓜树，一个月后就长的很高，之后，再被大家砍去，搞得院子里的木瓜树总也不能结果，成了欣赏品。但院外的木瓜树，枝头伸了过来，天天看那绿绿的木瓜，有时那木瓜便滚进院里来，拿回家，特硬，不好吃。但这会儿朋友硬给，只好拿了。回到家里，我就丢在一边，准备过两天丢了，反正楼下地上有的是，我不太稀罕。

但过了两天，那木瓜变黄了，跟超市的一样，只是个子大，一吃，满好吃的，但不太甜。

 

后来，我才知道，木瓜树有两种，一种结小木瓜，虽然不好看，却很甜，还有一种个子大，不甜。于是，我便把小木瓜种丢在院子里，现在它己经长很高了。

 

第二个星期，又去朋友那里，出于好玩之心，我准备带几个芒果给他。当然，我没有想捡地上的，爸爸妈妈从小教育我：送人家东西，要送好的。我想，我既然送人家，就不能在地上捡，应该在树上打下来，那样，干净。虽然打下来的硬，但根据油梨的经验，放两天一样吃的。

于是，我拿了很长的杆子，去打那果子，下来七八个，这是我来到这个国家后，第一次象小孩一样打果子，那种情绪很好。

星期天到了，我送他时，发现那果子变得不太好看了，但我还是满自信的，因为，院子里有两颗树，一颗呢，结的果子就是那种象土豆很难看的，另一颗结的果子象桃子，并且是干干净净的红红的皮，既然送人，我打的是这颗好看果子树上的。

 

这次不是送一个，而是送了七八个，我认为对方会很高兴，但他好象没在意，连个“谢”都没说，就跟我收他的木瓜，只觉得象小孩过佳佳，好玩一样，却没有注意里边的劳动和心意。

 

 

回来之后，院子里的同事告诉我，那种难看的样子象小土豆的芒果好吃，这个好看的样子象桃子的不好吃，这激起了我的好奇，我各吃了一个，果然，难看的好吃。我想，好东西不能自己吃，我便把打下来的其他三个果子，放在一个同意的窗前，对她说，我给她留了三个。没想到对方听了没有反应，说，上午她给扫地的要了几个地上的。

我诚实地说：“别吃那个地上的，太脏了，肯定让狗舔过了，小虫爬过了，吃树上打的。“

 

事情的发生，出乎我的意料，半个月前的一个早晨，我醒得很早，当时天刚朦亮，我把狗关了，一人在院子里走，走到芒果树下，我发现一个红红美丽的芒果，干干净净地落在草坪上。我忍不住捡起来，闻得喷香，我拿回家，洗净，削皮，哇，太好吃了，甜甜的，香香的，象是仙果，象是不老长青果，吃下去，有一种自己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这才知道，当果子熟透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太香甜了！并且这种象桃子样的芒果真正熟透了比那种象土豆的好吃多了。当然，这颗树上的果子不是全那么好看，只有朝阳一侧少数的果子，这么漂亮。

 

昨天是怎么过来的呢？丈夫不在家，打不开火—那煤气炉不好打火，我准备好饭，却饿着肚子，实在受不了了，便跑到芒果树下捡了两个果子，回家吃完后，还想吃，就想到那颗结难看果子的芒果树了，那树下总象垃圾一样的果子，心想，去看看吧，人家都能吃。我去了，站在树下，发现两个果子是好的，象是刚落下不久，这颗树上是不结红果的，这地上的两颗己经变黄了，饥饿的我捡起这野果，这平时看不上看的野果，拿回屋，洗净，削皮，哦，真香。

 

那感觉真好---捡野果的感觉真好，比在家做饭的感觉好多了。

 

丈夫回来，我说，我今天跟小虫抢食了，我吃了，它们就不能吃了。或者说，今天，我也帮助小鸟小虫完成自然赋予的使命了：为果木播种了。

 

丈夫说，那满地的椰子，你也帮个忙吧。

我说：“是啊，可是，怎么打开呢。”

当地人有打椰舞，不是用刀，而是用牙齿咬，好厉害的牙齿啊，当场咬开，还让观众上去咬。前两天，报上登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欧洲老太太，见到满地的椰子没人要，就拿回家去，结果砍坏了刀，她只好去买新刀，花了20个钱，她再去市场，发现一个砍好的椰子才1个钱。她直呼后悔。

不过，有一个小东西不怕的，那就是螃蟹了，叫吃椰蟹，专门上岸吃椰子，比人厉害多了。

 

椰子从树上掉下来，总是声很大，人静时把人吓一跳，我们在树下走，总被提醒注意上面的椰子别砸了自己。掉下来的椰子在院后墙边堆得满满的，总是腐烂的很慢，不过，没有关系，大自然总有办法的，它早晚会烂的。

 

椰子也是分两种的，一种是高树的，一种是矮树的，高树的椰子好吃。

 

写到这里，又想起香蕉来了，还记住我问过红香蕉的事吗？样子特粗壮，其实，红色是熟透了，生的时候也是绿的，当地人当饭吃，前两天，我们10个钱买了很大一枝，跟另一种我们常见的香蕉一样，一熟，也是需要一两天之内吃完，但这种当地的香蕉，太粗大了，我一次只吃半个，结果丢了不少。

 

把果皮丢在院后的草丛中，那感觉真好，看着它们在草丛中，慢慢地变化着，顺着自然，走着，不需要人类反自然的干预，走的很好，相信他们走了，很快可以变化回来的。

 

多么盼望人类也不要走出自然。离开自然，人类的身体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