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有兄弟三个,他是老大,老三在重庆,老二在农村,生活艰难。
我年青时,对二姥爷家亲人不算太好,可不是因为他们生活艰难。而是因为姥姥对我的影响:
我姥姥的娘家和婆家都还算是有钱的,可姥姥姥爷却逃荒到济南,害得我母亲从小出来挣钱,从中的原因是兄弟矛盾。那一年,一次意外砸伤了姥爷的腿,使他失去了生活能力。二姥爷一家容不下失去生活能力的姥爷,天天吵架,说他们吃白饭,赶他们走。姥姥性格要强,没有要家里的财产,担着筐子带着伤残的姥爷逃到济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姥姥一家逃到济南后没两年,就遇上济南解放。姥爷成分划成了贫苦人,母亲是童工,成为革命的领导阶级,很早提了干,后又在党校结识了军人父亲,我们这一家就变成“红家”,享受毛泽东的恩泽。而二姥爷家就不行了。他们有房有地,身在农村,从此生活在开始落难。
对这一段历史,姥姥总是挂在嘴上。我这人记事早,三四岁的孩子的心灵,早被姥姥说的落下“仇恨”的种子。那一年,我才六岁,在院子里玩。见到他们又来我们家要粮食吃了。别人要粮食吃,我很同情,但他来要粮食,我很生气,就不高兴地大声说:“又来要粮食!”
我这位亲戚没有说话,也没跟我计较。
母亲一直很关照二姥爷的几个孩子,二姥爷一共有五个孩子,几乎每个小家都得到了母亲的关爱。母亲给他们钱,给她们粮食,还给他们找工作。
那一天,我对母亲说:“妈,你知道吗?我姥爷是被二姥爷从家里赶出来的。”母亲笑着说:“我知道”我说:“为什么还对他们这么好呢?”母亲说,你二姥爷己经死了,随着他的死亡,老一辈的恩怨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亲情了。我没有亲弟弟,他们就是我的亲弟弟。”
天下事,人心换人心。母亲去世了,来了四十多位亲戚,他们晚上不肯走,要在院子里为母亲守灵,我们三劝二劝,总算把他们劝走了,但二姥爷的一个外孙B,说啥也不肯定,一定要为母亲守一夜才行。他按照风俗给母亲烧纸,他告诉我们,他给母亲说了一夜的话,然后,他把给母亲讲话的内容告诉了我们,我们大家听到他说的内容后,都哭了,连我妹夫都被他说的哭得泣不成声。
昨天,我对妹妹说,母亲去世前牵挂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牵挂B,B这些年不太顺利,家里出些事,现在B有难,我送给他一万元让他解难吧。妹妹说,你不用给,他前段时间给我借了一万元,打了欠条,这一万元我不要就行了。
我说,我担心,他不会接受的。
这些年跟B交往告诉我,即使我们说不要了,那钱B也会还的。
我们是亲人,在我们给他之间,有母亲留下来的一份遗产:友谊和亲情。我女儿回来了,B又亲自去接我们,还要请我们吃饭,女儿很感谢。我们跟二姥爷家的这份亲情,在第四代人中继续延续着,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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