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 和 光荣 (三)

天鹅绒 和 光荣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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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绒 和 光荣 (二)

 

 

这话怎说？又夜深了，明天再说… …

 

那天，我说明天，竟一搁多天！如果我说明天只是泛指未来的某一天… …也没错，不过若我还没回来，那么究竟有没有这一天？寻求意义安稳的一定会读得不耐烦，我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一些可能不存在的什么，比如 伟大 和 光荣。如凭空去说，伟大 和 光荣 其实都没有什么内容，放开想像它又可能包罗万象，所以还是回到那部戏中吧。

 

疯妈向儿子形容自己的爱人（儿子的父亲）。

 

「他是最可爱的人」… …原来只因为「部队里的人都叫最可爱的人」。

 

部队是个奇妙的地方，个人的意欲彷佛都被压下去，部队要求绝对的服从，集体的光荣才是光荣，这种光荣取代个人的欲望，成为集体行动的动力，在那鲜明旗帜的鼓动下，往往又潜伏著某些个人的欲望，有时即使不大可爱的人，只要藏身其中都变成可爱的人，就如疯妈后来发现她的爱人并没有部队宣传的可爱，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其实唐老师和疯妈的爱人可能是同一类人（所以网上有人推想唐老师就是疯妈的爱人），他从南洋回祖国，在当时算是一种光荣行为，他也因此把他的女人钓到手了，叫她也千里遥遥跑到祖国跟他结婚，然后他又掉下老婆，在学校与别的女人鬼混，在好友梁老师落难时陪在床边，诱导他认罪去掩饰自己与林大夫的奸情，他拿走梁老师的枪时，根本没有征问过他，很自我的一个人，说他不可爱，可他又懂得吹号，枪法很准，于是惹人崇拜，在集体的光荣下，都不重要了，就像第二段的那个领导，他关心的是单位里没一个流氓，那片光荣，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抓破，却不太关心真相。什么是天鹅绒，天鹅绒下面是什么，彷佛只有唐老师他自己可以解释。

 

我想疯妈也曾经崇拜过他的爱人，伟大究竟有多大？疯妈对儿子说：

最初这么大（疯妈两手伸向最远的距离）；

然后这么大（两手的距离缩短了）；

最后只有这么大（一只手上姆指和食指分开的距离）。

这也许是爱人在她心中逐渐消亡的过程。

 

她在认领遗物时，手指在爱人的军服上划过去，三颗弹孔，怎么可能齐整地排成一线？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其实电影根本没有交代，究竟是部队骗了疯妈？还是她的爱人骗她？李不空究竟是不是亚辽莎？

疯妈说最初遇见爱人时，他像个英雄… ….

「我知道，我知道… …」

「从前我比你小，以后我就可以比你老了。」

那一句的意思可能是：关于你的一切到此为止，以后我用我自己的解释活下去。然后她穿起了那件欺骗她的军服离开了，不因为她不知道，只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

 

电影的结局其实很诡异，像一个奇幻的梦，疯妈跳下火车沿路轧跑，就在郁郁繁花中找到婴儿（生下来？）。那个升起的太阳，像个被生下来的蛋。有人把它翻译成明天的希望，但是你细心想想，电影是倒叙的，于是这个新生的明天，早己经是很久前的昨日，如圣经说：太阳底下无新事… …

当唐老师的妻子和疯妈的儿子在卵石造成的房子内交欢时，

唐老师的妻子还沉醉在丈夫的说法：你的肚子像天鹅绒；

疯妈的儿子则重复了从未见过的父亲（可能是母亲说的）那句话：就叫我亚辽莎吧！

 

一切光荣历史底下的芸芸众生，其实不停在重复故事，不同的只是各自的解说，就如疯妈的儿子说：你老婆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