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可以选择,我可能会一个人去旅游,或者选择一个可以随时汇合又互不相干的人。这个人也可以一本书代替,对一本书,可只尽情投入或联想,可以划上自己的记号,没有任何负担。对一个人… …
康河
从北面的撑篙码头出发,左边顺序是圣约翰学院、三一学院、国王学院,除了圣约翰学院的跨过叹息桥,部份建筑伸延到右岸外,康河的右岸,几乎都是绿油油的青草岸,也就是著名的The Backs,大学的后花园。从康河看上去,左岸的学院的建筑总是片片断断,尽是条条框框,右岸却是自然奔放。
康桥一半的风景在康河上,康河一半的风景在水里。
水中的条条框框 都柔和了
水中的影 怎样捣也捣不掉
水中的花 不敢要 不可要
涟漪是它的变调 休止是另一次还原 这歌叫未了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被传唱了差不多一个世纪,诗化了康桥,一直怀疑,《再别康桥》的风景都是在水中,不在岸上。
《再别康桥》背后的 康桥生活
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留学生活,到此为止,唯一的海外学位来自一个遥距课程,要说留学生活,最深刻的感受来自少年时的一个恋人,自从他赴英留学,我只能忍受时差,在电话里听他说一些我不完全了解的事情,从此对一个生疏的地方有了深刻的感情。
徐志摩的康桥生活,我想说的是差不多一个世纪前,真实的寄居留学生活,可以在他的一篇散文中略知点滴:
初起我在离康桥六英里的乡下叫沙士顿地方租了几间小屋住下,同居的有我从前的夫人张幼仪女士与郭虞裳君。每天一早我坐街车(有时自行车)上学到晚回家。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个春,但我在康桥还只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康桥的生活,可以说完全不曾尝着,我知道的只是一个图书馆,几个课室,和三两个吃便宜饭的茶食铺子。
至于徐志摩的原配夫人张幼仪,对这种寄居生活,有更清楚的描述:
我们搬到一个叫做沙士顿的小镇,那地方离康桥大学大概有六里远,徐志摩就要在这所大学的皇家学院当文科特别选科生。狄更生已经帮徐志摩打点好学校里的一切,徐志摩就替我们料理一些事情。我们租了间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客厅的小屋,从客厅的大玻璃窗可以俯视一条都是灰沙的小路。… …
他总是回家吃午饭和晚饭,也许是因为我们太穷了吧!如果饭菜好吃,他一句话都不讲;要是饭菜不好,他也不发表意见。
他骑着自行车往返于沙士顿火车站和康桥之间,有时候乘着公共汽车去校园。就算不去康桥,他每天早上也会冲出去理发,我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个习惯,我觉得他大可以简简单单在家修剪头发,把那笔钱省下来,因为我们好像老在等着老爷寄支票来。可是,徐志摩还是我行我素,做了好多我无法置喙的事情。
在那里都一样,对任何人都一样,大概生活的实体就是:最基本的三餐一宿。
三餐都少不了柴米油盐,「吃」真是很有趣的事情,任你烹调煮食的工夫如何了得,也无法创造味觉,也不能完全把握另一个人的味觉,「知」是科学,「觉」是艺术,艺术的空间里,包含了至善至美、最丑最恶、最宽怀的爱、最尖刻的伤害,包含了人间的一切 一切
远了,是地图以外的世界… …对不起,我要去一趟远游… …
国王学院外,教堂前的立体地图,盲人的心最清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