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春日乡情

有好一段日子没回家乡了。在这春光明媚的早晨，我和家人踏上了回乡的路。车子在平坦的水泥村道上奔驰，婆娑的荔树舞动着绿袖，青翠的大山敞开宽厚的胸怀，小溪唱起了欢快的曲子，似在欢迎我们这些远归的游子。摇下车窗，随着春风迎面而来的是稻田收割后特有的芳香，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呵，家未到，我已沉醉在这浓浓的乡土气息中。家越近，亲情愈浓，家里一切可曾安好？

近了，近了，家门已在眼前：简洁的二层小楼，四周是篱笆围着的小菜园，鸡鸭正在园子里悠闲觅食。大门边的大红春联散发着新春的喜悦，撒满门前的炮红纸，还有那楼前屋后穿着新衣拿着烟花气球互相嬉戏的村娃无不弥漫着喜庆的气氛。阿爷、阿嬷迎出来了，头上添了些白发，但精神挺好，脸上已笑成了一朵艳阳花。我们拿出了礼品，送上凝着一片孝心的“红包”，两老就呵呵地笑：“你们挣钱也辛苦哪，留着用吧，我们现在生活也好了，耕田种果收入也还不错，丰衣足食呢。”一番推让，父母还是把“红包”塞到了他们的手里。于是，邀来叔婶侄儿们，冲上一壶家乡的绿茶，品起自制的米饼、油角、甜糕，畅谈着各自的境况，互诉思亲的情。最开心的是孩子们，手里拿着大红“利是”，嘴里含着糖儿，三五成群相约如何玩乐。午饭时分，村子里就到处飘动着袅袅炊烟，人们宰鸡杀鸭热情款待远来的客人，也慰劳一下劳累了一年的自家。酒足饭饱，就顺着村子兜上一圈，寻找一些往日的足迹。

漫步在村道上，大车小车不时从身边飞驰而过。当年，我出外求学的时候，这路还是坎坷不平的黄泥路，坑坑洼洼的布满大小石块，遇上雨天更是泥浆横溢，“摩的佬”也不愿进村。现在好了，乡民也走上了富裕路。来到小时就读的村小学，低矮的泥墙瓦房早换成了雄伟的五层教学楼，校园里有花坛、假山，蓝球场和乒乓球桌等设施，村里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健康成长的乐园。记得我小时候学校的操场上，也就几根竹竿接在高大的凤凰树上，下课了一群同学就轮着练爬竽，有时争先恐后的还会吵闹打架，这时老师就过来维持秩序。时代前进了，小一辈的人比我们这一代可幸福多了。学校旁边就是我们的宗族祠堂，以前破旧的小祠早已进行了重修，取而代之的是辉煌的大祠堂，红漆的大柱子，雕花的飞檐，大理石板的香案，厚重的大门侧一块青石板上刻着捐资修祠堂的乡人名字。正值新春佳节，祠堂内彩绸飘舞，红纸遍地，香雾缭绕，前来上香祈福的村民络绎不绝。近年来，族人凭着吃苦耐劳与真才实干走出乡村，在外面打拼出一片新天地，也给家乡带来了一片生机。离开祠堂，我又流连于树林下，稻田里和清澈的溪流边，这些曾是我劳作玩耍休憩过、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倍感亲切。在村子里穿行，偶而会遇到小时的伙伴，他们都有已成家，有的已有两个小孩了。农家生活的操劳在他们脸上留下了岁月的风霜，但日子的甜美也让他们的唇边泛起了笑意，知足常乐！

不知不觉地，暖融融的太阳已悄然隐到大山背后，只剩红红的小半边脸仍在留恋着这和谧的小乡村。家里，两位老人已在为我们打点行装，荔枝干、花生等土特产，还有一些家乡糕点塞满了大包小袋，我们是满载而归呢。带走的，不仅仅是家乡的东西，更有那份浓浓的乡情，延续很远、很远，直至下一次的归期。

 

2001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