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群魔乱舞

第十八章 群魔乱舞

群雄与萧锋见过礼后，便各自救死扶伤去了。少林四高僧已由门下弟子扶着走了过来，行参拜之礼，并感谢三人拯救了少林寺及中原武林。丐帮帮主莫飞及四长老自萧锋与高海通打出少林院墙后便一直不知所踪，直到此时仍未出现，但由于场面过于混乱，诸人也没想到这么多。萧锋、烈火、老狼、成棍、卫月华五人慰问了一番各门派的伤者，便由少林僧人领到客房休息去了。其余诸人纷纷告辞下山，拟定半月后再度聚集，派精英齐出诛魔。“千魂剑圣”高海通由于伤势过重，便由亲传三弟子柳纱罗、丁柳儿、秦琴儿陪同暂在少林住下养伤。老狼因高海通、丁柳儿与自己颇有关系，在安顿好之后去助高海通疗伤。晚饭后，众人分房睡了，一夜无事。

翌日，天刚微亮，萧锋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穿戴好后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小沙弥神色慌张地行了一礼，道：“方丈大师请盟主速到练武场，有要事相商。”

萧锋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师父为何如此慌张？”

小沙弥道：“盟主去了自然知道，小僧告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便匆匆跑去通知其他人了。

萧锋知少林僧人一向镇定，而今如此慌乱定是发生了什么难解决的大事。赶到练武场时，只见少林方丈及三堂首座已候在那里了。少林僧众聚在练武场上的也不下一百多人。在法宣方丈面前并排放了几具以白布遮住的死尸，其中一具竟是个老年僧人，另几具则是在萧锋与高海通比斗时便失踪的丐帮帮主莫飞及四长老。此时烈火、老狼等人及高海通三大弟子也相继到此。大家见到地上的死尸，均觉心中一紧，丐帮四长老的武功均属不凡，帮主莫飞更是高深莫测，而这几人竟全都不声不响地死在少林寺中，这怎能不叫人生疑？

法宣及少林僧众都在默默诵经祷告，祷告完毕，法宣方丈及法海、法明、法证一齐走到萧锋身前，合十躬身道：“拜见盟主！”萧锋道：“方丈大师，莫帮主他们怎会如此？为什么贵寺高僧也……”

法宣道：“遇害的师弟是‘般若堂’首座法扬。法扬师弟自昨晨起便已失踪，不想竟遭此横祸。法扬师弟及莫帮主等人的尸体是本寺僧人在修补盟主打出的大坑时发现的。”

萧锋道：“难道他们的尸身就在坑中？”

法宣道：“正是。而且他们都死于极其恶毒的掌功这下，盟主请看。”说着，俯身揭开盖在莫飞尸身上的白布，只见莫飞胸前的衣襟尽碎，皮肤上印着一个墨黑色的掌印。看到这掌印，成棍忽然失声惊呼道：“天魔腐骨掌！”

众人听到这个歹毒的名称，不禁面色变了变。萧锋微一皱眉，道：“成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棍道：“魔族双王，魔尊、魔圣夫妇到了！”

萧锋惊道：“什么？魔尊魔圣竟然亲至？”

成棍道：“不错！当年我师父传我武功时曾道，这世上只有一种武功歹毒可比过我所学的‘破拳烂掌’，那便是魔族的‘天魔腐骨掌’！中此掌力之人，全身肌肉经脉了无异状，但骨骼尽腐。人无骨骼支持，身体便会如一摊烂泥，中此掌力之人，并不会立即身死，而是要痛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心碎而死。由于骨骼尽腐，即便是想自杀也不成，真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武功，除了魔尊、魔圣，魔族中再无人能练成！”

法宣道：“成施主所言极是，莫帮主及法扬师弟等人的骨骼确实已腐尽，盟主请看。”法宣抬起莫飞的右臂，却见他的右臂如同面条一般软软地垂下，软若无骨！

烈火道：“这样的话，莫飞他们也不致于马上就死了呀！”

法宣道：“莫施主他们中掌后，立即被另一种掌力震碎了心脉。”

老狼面色铁青，道：“对方一定是想杀人灭口。这么说，凶手一定是莫帮主认识或是很熟的人。”

法宣道：“司空帮主熟谙暗杀，所料不差，老衲猜想也是如此。”

老狼冷冷道：“过奖了。”老狼此时已然明白，其父司空冥死状与莫飞等人十分相似，看来也必是被魔尊魔圣中一人所暗杀。而且那人定是司空冥认识或是熟悉的人，否则凶手也决不致轻易得手。现在凶手既又到少林中实施暗杀，老狼已下定决心揪出凶手，亲手诛灭以报父仇。

烈火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卫月华道：“月华，魔族一直协助你父皇，你可知魔尊魔圣的真面目？”

卫月华摇头道：“魔族的其他高手我倒是见过，但魔尊魔圣似乎从没到过宫中，他们的真面目，我自然不会知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琴儿道：“丐帮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掌力之强，中原几乎无人可敌，丐帮四长老个个都是艺业非凡，法扬大师的‘般若掌’也是享誉武林，但他们却无声无息地死于敌人之手，看来连一招都没接住。如此说来，魔尊魔圣的武功岂不是天下无敌？他们的目的肯定不只杀害这几人这般简单，说不定是想消灭少林，消灭中原武林！”此言一出，众皆悚然。大家想到魔尊魔圣武功的可怕，都不禁面色如灰。

法宣叹道：“刚走二魔，又来二魔，看来中原武林这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了。”

萧锋与烈火、老狼却不甚惊怕，萧锋心想：“一掌击毙莫飞，这我也能做到。”于是笑道：“天下无敌却不一定，不过他们若真是胆敢上少林挑衅或是妄图消灭中原武林的话，倒得先同本座商量商量。方丈大师，众位少林高僧，大家请放心，只要有我萧锋一日，便要和群魔周旋到底，绝不容许他们滥杀无辜！”

法宣等人高声齐宣佛号，道：“多谢盟主大义！”

萧锋逊谢间一瞥秦琴儿，但见她眼神游离不定，目光闪烁，与昨日大不相同，活像变了个人般，心头不禁疑云大起：“琴儿一向坚强，今日怎会说出那番危言耸听的话来？”

萧锋等人继续留在少林寺，用过早膳后，萧锋、老狼、烈火、成棍四人分头在寺内查看。少林派了“法”字辈的几位高僧协助调查。但查了一上午，却没查出丝毫线索。正当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时，却见丁柳儿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老狼一见，大为奇怪，道：“柳儿，出了什么事？”丁柳儿哭道：“二叔，师父他……他被人杀害了！”一句话说完，便扑进老狼怀中大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一发不可收拾。众人都以为她是因师父之死而伤心难抑，心中都赞叹她的孝义。只有老狼知道，她是为小冰而伤心在先，却一直未能好好发泄，现在师父又遭横祸，心伤更甚，于是多日来聚积的悲苦便一齐发泄出来了。老狼轻拍丁柳儿的肩头，柔声道：“柳儿乖，别哭坏了身子。别人不疼你，二叔疼你，谁要是敢欺侮你，二叔定灭他满门！”众人见叱咤江湖，狂傲不羁的紫血老大今日竟如此劝慰一个少女，都不胜感慨。

成棍见到老狼安慰丁柳儿的神情，心中却是一凛，随即感到了一丝忧虑。他为人虽爽直粗犷，但善于洞悉人的心意，于世情也看得甚透。只是平时的粗犷使人不易觉查他的老练与精明。若论阅历，他其实远在萧锋等人之上。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样的畸情，将来必会恼你一世……”

萧锋见丁柳儿一时之间难以平静，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请达摩院一位“法”字辈的高僧法韬带路，留下老狼与丁柳儿，先到高海通留宿的客房中去了。

众人进到房中时，只见秦琴儿、柳纱罗正含泪木立床边，而高海通则仰躺床上，胸前赫然印着一个墨黑掌印。萧锋近前一看，高海通面目狰狞，双眼怒瞪，牙关紧咬，仿佛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如此轻易死在别人手上。萧锋细细观察了一下尸身，并没有发现别的异状，当他再看一眼那墨黑的掌印时，心中忽然一动，伸手在那掌印上比了比，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千魂剑圣死得真冤。”

烈火道：“什么？难道只有他一人死得冤吗？别人呢？”

萧锋叹道：“别人当然也冤，但最冤的当数千魂剑圣。若不是他先被冰原煞星断了一臂，又怎会不声不响地被人击毙？秦姑娘，柳姑娘，敢问尊师是何时遇害的？”

柳纱罗泣道：“我们三姐妹本来轮流守护师父，另两人结伴搜寻杀死莫帮主他们的凶手，谁知二师妹来接我的班，我们只在房外聊了一小会儿，师父就……”

萧锋道：“那么你们有没有听到房内的动静呢？”

柳纱罗道：“我……我记不起来了，师父好像轻轻叫了一声。”

秦琴儿接道：“我记得师父好像叫了个‘法’字。”

萧锋道：“当真是‘法’字？琴儿你能肯定吗？”

秦琴儿道：“我听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出错。一定是少林‘法’字辈的和尚干的好事！”

法韬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女施主不要血口喷人！我少林僧人岂会做这等杀生之事！”

秦琴儿冷笑道：“怎么不会，少林僧人良莠不齐，有人误入魔道也不一定。”

法韬眼中凶光一闪，道：“女施主咬定此事是我少林僧人所为喽？”说罢跨前一步，逼视秦琴儿，厉喝道：“女施主是不是要杀尽少林僧众，一泄心中愤恨呢！”声色俱厉，秦琴儿不由得退了半步。

萧锋皱眉道：“大师请先息怒，本座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转向秦琴儿，问道：“琴儿，据柳姑娘所说，是丁姑娘接柳姑娘的班，那么你又是如何能听到尊师逝前所叫的那一声‘法’字的呢？”

秦琴儿为之语塞，吞吞吐吐地道：“这……这个……”

法韬道：“说不出来！你就是在血口喷人！”

柳纱罗忽然道：“我想起来，师父逝前确实叫了个‘法’字，二师妹和我都听到了。”

如此一来，众人更是迷惑不解。照此说来，秦琴儿适才所言非虚，但她为什么又答不出萧锋的问题呢？最迷惑的当数法韬了，他眼见少林僧众便可脱离杀人的干系，不料又被人指证，不禁既惊且怒，高声道：“二位女施主难道当真要和少林过不去吗？峨眉派虽说势力庞大，少林却是从来都不惧的！”

柳纱罗冷冷道：“晚辈可没说要和少林过不去。只是少林也得给敝派一个交代，否则江湖中人都说敝派掌门在少林给人害了却查不出凶手，敝派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法韬原是陕西一独行大盗，作案无数，心狠手辣，武功又是极强，陕西白道英雄曾数次聚众围剿，都被他逃出重围。十四年前，法韬做一大案时不慎重失手，被数十名高手围攻，最后虽逃出重围，但已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恰逢一少林高僧路过，救了法韬，但那少林高僧为救法韬，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最后劳累而亡。法韬被高僧舍己救人的精神所感动，诚心皈依佛教。十四年来，修身养性，佛法益精，佛法化解了他的戾气，使他与十四年前那杀人如麻的独行大盗判若两人。今天，秦琴儿与柳纱罗一再污陷少林，使得他往日的戾气不觉又生了出来，眼中凶光乍起，心头杀意随生。当听完柳纱罗的话后，他大吼道：“老衲便是杀人凶手又怎地？你们有什么招儿都冲着老衲发吧！”

柳纱罗冷笑道：“你是凶手？你配吗？”

法韬怒极反笑，嘿然道：“配不配试一试就知道了！看掌！”“呼呼”两声，左掌“金钢掌”，右掌“须弥山掌”，直击柳纱罗和秦琴儿，竟想以一己之力独挑千魂剑圣座下两大弟子！

成棍叫道：“大师万不可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欺身上前，“破拳烂掌”截向法韬双掌，“砰”地一声巨响，三掌一拳接实，气劲震得房内桌翻椅倒，灰尘不住地从屋顶落下。二人对了一招，各自退开三步，胸中都是气血翻腾，不禁相互佩服起对方高深的内功来。要知法韬出家之前武功已不在少林方丈法宣之下，出家后精研少林武功，修为实已在少林方丈和各堂首座之上，而成棍竟能接下他全力两掌，修为确实不凡！

成棍道：“大师，不可动手，此事盟主自会有公断。”

萧锋道：“不错，在找出真凶前，我们切不可乱了阵角，自相残杀，令亲者痛，仇者快！”

法韬刚才出手，本是一时义愤，此时再一想，顿觉自己的确太过莽撞了。口宣佛号道：“盟主与成施主所言极是，老衲一时义愤，险些铸成大错，幸亏成施主出手阻止，否则老衲便无颜见佛祖了。”

柳纱罗冷笑道：“铸成大错倒也未必，恐怕当真动了手，死的反而是你！”

萧锋等人都觉柳纱罗太过刻薄，以为法韬必定又会动怒，谁知法韬却只淡然一笑，并不反唇相讥。要知法韬心机本就深沉，岂会不知这是柳纱罗激将之法？于是干脆装聋作哑。

这时萧锋对秦琴儿说了一句看来与此事毫无关系的话：“琴儿，你知不知道云无常最擅长的是什么武功？他最好的武器又是什么？是谁给他的？”

秦琴儿一怔，随即答道：“云无常最擅长的武功是暗器，这是谁都知道的。不过暗器中，他的飞刀使得最好。他本来的武器都只是寻常暗器，但四年前得了一柄短剑鱼肠，我想那是他最好的武器了。那鱼肠剑是我爹给他的，作为他爹送我‘问情剑’的回礼。”

萧锋神情顿时舒缓，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样我就放心了。凭你这句话，我就已知你不是杀人凶手。那么，请问柳姑娘，你挑拨少林与峨眉相争究竟是何目的？”

柳纱罗道：“什么？你怀疑我在挑拨少林与峨眉相争？”

萧锋冷笑道：“不只这样，还有杀死莫帮主、四长老、法扬大师、千魂剑圣，你是魔尊，还是魔圣？”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如此娇柔的女子竟是连接杀死数名高手的魔族高手！

柳纱罗不怒反笑，道：“你说我杀死我师父？你说我便是魔圣？即使我承认了，这世上有谁会信？”

烈火等人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显然对柳纱罗的话表示赞同。

萧锋笑道：“料你也不会承认！当冰原煞星和东剑魔攻进少林，形势大乱之际，你趁乱击死莫帮主和四长老，将他们抛入坑中，尔后又将早已被你杀死的法扬大师也抛入坑中。由于当时形势太乱，人人只顾自保，现场又烟尘漫天，谁也不会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今天你又杀害自己的师父，等到丁姑娘接班时，你又装作忽然发现师父被杀，这样一来，谁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然后你再挑拨法韬大师出手伤你，峨眉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少林峨眉争端一起，中原武林便无安宁之日了！”

柳纱罗冷笑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难道会为了挑拨少林、峨眉开战，自己赔上一条命吗？”

萧锋道：“挑起中原武林纷争到你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绝不会当真伤在法韬大师掌下。”

柳纱罗道：“哦？难道以法韬大师的掌力还伤不了我吗？”

萧锋道：“因为你是魔族之王，自然有方法避免受伤。”

柳纱罗冷笑道：“说话必须有证据，别以为你是武林盟主便可血口喷人！”

烈火忽然开口道：“我想到了一点证据！上次我在昆仑山正气山庄中破了一个局，一个卫我天派人设下陷井杀害西域武林高手的局。据我所知，卫我天早想吞并西域，是以先灭西域高手，到时挥兵西域，便再无高手所挡。而如今有人想挑起少林峨眉的争端，必是想削弱中原武林实力，以便卫我天将来挥兵来犯中原！”

柳纱罗道：“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不过是你的一点推断！”

萧锋道：“当然还有更多的证据。大家早就知道凶手是一个所有的死者都认识的人，所以众死者才会轻易被害而不及防范。而高海通面上残留的最后一个表情更是愤怒异常，相信他是至死也不信会死在此人手里，因为这人可能是他最相信的人。而且所有死者身上都留下了一个墨黑掌印，我发现这掌印比我的掌小了很多，由此看来，掌印不会是由男人留下的，那些都是一个女人的掌印！而现在少林寺内的女子，只有你们师姐妹三人及卫月华，卫月华乃是卫我天的女儿，自然不会是魔族中人，更何况她一直跟着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所以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你们师姐妹三人，但琴儿知道一些只有我们这几人才知道的事，我已可以肯定，她也不是魔族中人。至于丁姑娘，她是老狼的侄女，自有老狼证她清白。最后的嫌疑人，便只剩下柳姑娘你了！”

萧锋一向谨慎细心，分析起来有条有理，头头是道，令众人不由信了大半。只见柳纱罗气得脸色发白，厉声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你仅凭一点推断，又拿不出真凭实据……况且，我的二位师妹也可证明我的清白！”

只听一人冷冷道：“现在已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太子说你是魔族之王，你就是魔族之王！就算诬陷了你又怎样？”说话的是老狼，他此时已自外面走进了屋。但见他肋下湿了一块，灰衣染成了暗红。

“你受伤了？”烈火惊问，“伤势怎样？这可怪了，这世上有谁能伤得了你？”

老狼摇头道：“不碍事，伤我的是柳儿，她似已迷失了本性。我点了她的穴道，将她交给少林僧人照顾了。”转对柳纱罗道：“柳纱罗，你这个贱人，十月前你到我紫血堂分花楼中借送信之机杀我父司空冥，如今又在此滥杀无辜，还使魔功控制住柳儿，害她刺了我一剑，这笔账，我今天就要和你算清楚！”

萧锋道：“现在真相大白了。柳纱罗，不，应该称你为魔圣才对吧？十月前司空前辈被害时，你也在场，如今这么多人被害，你又在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先接我一掌！”萧锋一语说毕，已闪电击出一掌。但这一掌，却不是击向柳纱罗，而是击向秦琴儿！秦琴儿闪避不及，中掌，倒退，口中喷出一口黑血。

黑色的血，全然不是正常人应有的血。

与此同时，烈火运起单掌，“赤焰烈火掌”隔空击向柳纱罗；成棍欺身上前，“破拳烂掌”双管齐下，封住柳纱罗上三路；法韬自侧面进掌，直取柳纱罗肋下。

柳纱罗全身已被三人掌劲、拳劲笼罩，无路可退！

柳纱罗身形忽如风车般疾转起来，身体周围布满面了粉红色的雾气。

成棍一见那雾气，面色大变，大叫道：“天魔蚀骨粉，快退！”身形疾退，撞破院墙，退至院中；烈火掌劲劈散了几股雾气，立时拔地而起，撞破房顶而出；萧锋一拉秦琴儿，自左侧穿壁而出；法韬挥掌击断房柱，自窗中跃出。

老狼没有出去，他甚至连动一动的意思都没有。

失去了支柱的房屋轰然倒下，柳纱罗被压在了下面。

老狼还是没有出来。

粉红色的雾气还是没有散，甚至还在渐渐向四下扩张。

成棍道：“法韬大师，请快通知贵寺僧众，立即疏散到山下，十二个时辰内任何人不要进寺。这天魔蚀骨粉毒性极烈，若吸入体内，其后果便如中了天魔腐骨掌一样！”

法韬道：“成施主，本寺僧人即使与寺共亡，也不能弃寺逃走啊！”

成棍怒道：“走不走随你！这班秃驴，没一个识大体的！”

忽听一个清脆欲滴的声音道：“现在就算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接着轰地一声大响，一条人影自倒塌房屋的废墟中冲天而起，落到众人面前。只见她笑靥如花，身上片尘不沾，正是魔圣柳纱罗！

“走什么？为什么要走？”一人冷冷道。接着，便见那人从废墟中缓缓走了出来。

出来的是老狼！

废墟本来是压在他头上的。

他身前本来有许多断梁残墙的。

可他还是走了出来，如履平地一般。

因为压在他头上的碎砾在他走时忽然飞了起来，拦在他面前的破烂也都飞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用手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去接触。

柳纱罗脸色变了，倒不是因为她看到飞起的碎砾向她呼啸飞来。

因为她发现原来渐渐扩散的天魔蚀骨粉现在已渐渐收扰，收到老狼手里！

不多时，粉红色的雾气已尽数收到老狼手里，老狼右手握了一个鸡蛋大小粉红色的球，球的外面裹着一层淡白色的雾气！

老狼已将五极神功运到最高境界极净，在极净空间里，任何外来力量都是不容许的，连天魔蚀骨粉都已被他吸凝成球！

在飞起的碎砾击向柳纱罗的同时，老狼出手了！

他出手一掷，手中的粉球便闪电般击向柳纱罗！

粉球后发先至，在碎砾之前正中柳纱罗！

柳纱罗不是不想避，而是她根本避不开，因为那球，实在太快了。接着所有的碎砾一齐击中了柳纱罗，轰然巨响中，所有的碎砾都化作飞灰，柳纱罗被漫天烟尘所盖。

老狼缓缓步入烟尘中，烟尘顿散，人影立现。

柳纱罗身上仍是一尘不染，但她的嘴角已有血迹，脸色已变作铁青。

这时她的面容突然起了诡异的变化！

她的面部肌肉忽然渐渐松驰，眼角也往下拉，本来光滑紧绷的皮肤渐渐黯淡皱曲，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变成了一个老太婆！这才是魔族之王，魔圣的真面目！她的魔功已被老狼刚才的一击破尽！

魔圣的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你这是什么武功？”

老狼冷冷道：“能破你魔功的‘五极神功’和‘乾坤五绝’！”

魔圣喘息着，忽然怪叫一声，狂风般卷向老狼，双掌已变作焦黑！

成棍叫道：“小心，这就是天魔腐骨掌！”

老狼凝神，吐气，出掌，喝声：“破！”砰然巨响中，四掌接实。

魔圣心中狂喜，心想自己这天魔腐骨掌只要沾着了别人的一丁点儿皮肤，掌毒便可侵入骨髓，这小子竟敢以掌搏掌，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魔圣错了。

死的不是老狼，是她自己。

老狼的“极净”化解了她的掌力、掌毒，接着老狼用乾坤五绝第五绝“乾坤绝灭”击入了魔圣体内。

魔圣的身体疾速膨大，惨叫声中爆成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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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林逗留两天后，当萧锋、烈火、老狼、成棍、卫月华、丁柳儿、秦琴儿一行七人辞别少林众僧下山时，少林众僧倾寺而出，举行了最隆重的送客礼节。因为这一次，若没有萧锋等人，少林这千年古刹可能便保不住了。

丁柳儿、秦琴儿曾一度迷失本性，丁柳儿暗算老狼，秦琴儿帮魔圣说谎，其实她们都是中了魔圣的“天魔噬魂”，这是一种可以控人心魄的邪术，但随着施功人的死去，邪术便可自解。而秦琴儿当日虽被邪术所控，绝对服从魔圣，但却并未曾忘了以前的事，所以萧锋可以肯定秦琴儿不是魔圣。

其实柳纱罗十年前便已潜入峨眉，拜千魂剑圣高海通为师，一直在等待机会颠覆中原武林，好让卫我天将来挥师中原时少些阻力，却没料到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萧锋等人虽已不行侠道，但魔圣做的事却对他们复国大业有碍，是以顺手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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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黄昏，夕阳几没，鸟已归林。

桃花正灿，晚风仍寒。路旁的小溪，淙淙地流着，小鱼儿在透明的溪水里游得正欢。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杀戮，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无忧无虑的欢乐。

人呢？人的世界又怎样？

“砰”地一声，烈火踹开了客栈的大门，没有亮灯，没有人，漆黑的屋子里散发出一阵阴森的鬼气。

“又是空的！”老狼道，“已是第三间了！”

萧锋道：“看来这个镇子已是空镇。”

的确，这个镇虽小，但也有数间客栈，十多间店铺馆子，两百来户人家。而现在，这个镇子却已空无一人。

烈火道：“中原各派下山时必然经过这个镇子，现在镇内空无一人，必与中原各派有关。”

萧锋沉声道：“魔族尊圣只有一人伏诛，他们手下有许多人也不一定。而魔圣一直想挑起少林峨眉的纷争，看来他们的目的真是要消灭中原武林！”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似乎隐隐有一丝血腥味。

萧锋眼睛一亮，道声：“走！”七人便向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十余里。

尸横十余里！

出镇后十余里的路上躺满了尸首，少说也有三百来具。这些尸首面作青蓝，显然是死前中了剧毒。四下抛满了残刀断剑，落满了断肢残臂。显然，这一连十余里的路上，都发生过搏斗。这三百多死尸中毒在先，后又被人一路追杀，连逃十余里仍无法逃出生天。

最后萧锋他们顺着尸体铺成的路来到了一个山谷前。

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山谷，因为尸体早已填满了它。这里已变作了炼狱！

秦琴儿、卫月华、丁柳儿一见那情形，便捂着嘴奔了出去，大吐起来。纵使萧锋、烈火、老狼、成棍这此终日在血腥杀戮中打滚的人，也感到一阵恶心。

八百多具死尸，或站或卧，或断头或断肢，或剜心剖腹或发黑发绿……总之天底下所有的死状都集中到了这里。山鹰野兽在尸山间纵跳腾挪，撕咬尸体，但只要它们的嘴碰到尸身，它们自己也马上就变成了尸身！

惨！惨！惨！惨！惨！惨！惨！

萧锋等人转过身，不忍再看。

老狼道：“看来中原各派精英都是在小镇上中的毒，然后一路逃亡，但后面有强敌追杀，一路之上他们拚死力抗，留下三百多尸体。后来到了这里，便再没有人能逃前一步了。”

成棍道：“镇上的平民一个不见，看来都是魔族中人干的。他们先将镇上平民弄走，再乔装成镇民，下毒残害中原各派高手。”

烈火道：“好大的手笔！看来不会比小冰、幽灵差上多少！”

萧锋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小冰和幽灵不会用毒。”

成棍道：“如此一来，中原各派精英已被尽歼，中原武林看来将一蹶不振！”

萧锋点点头，道：“看来卫我天真的准备挥师中原了。只要中原武林被消灭，卫我天手下的高手们将无人能制。现在他们只剩下一个目标。”

成棍道：“是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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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锋、烈火、成棍、秦琴儿、卫月华折返少林，但此时他们离开少林已有一日路程。老狼和丁柳儿没有同去，临行前，老狼对萧锋道：“太子，有几句话我要单独和你说一说。”

二人走到溪边，对着暗黑的群山。

老狼道：“太子，这次的计划虽说天衣无缝，但却没想到杀出个魔尊魔圣，坏了我们大计，真是对不起。”

萧锋道：“没什么，大家都已尽力了。”

老狼叹道：“但我心中实在有愧，我实在对不起小冰。你可知，小冰成为武林公敌，实是我一手促成！”

萧锋惊道：“你说什么？”

原来老狼当日令紫血三煞冒卫我天之名杀小冰妻子岳父，促使小冰再度振作，又派紫血堂潜伏在各派的弟子阻杀小冰，令小冰成为武林公敌。他知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时，中原武林便会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大敌，到时必会召开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老狼于是诈死避世，准备到武林大会时现身，争得武林盟主，统领中原武林，以增强实力，伺机反攻神山。后来幽灵自愿为魔，而萧锋、烈火又一一出现，事态发展一片大好。后来萧锋等人在大会召开前遇到小冰幽灵，于是定下了这次计划。小冰幽灵于武林大会上现身捣乱，萧锋等人假意出手阻止，令小冰幽灵诈败而逃。试想，萧锋烈火老狼又怎会当真与小冰幽灵作生死之搏？萧锋借降魔立威，自然可成武林盟主，统领中原群雄。

萧锋本以为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只是巧合，而碰上小冰幽灵订下大计更是巧合中的巧合，却没料到这计划从头到尾都是由老狼一个人推动！

萧锋听完了老狼的一番话，沉默良久。终于长叹道：“老狼，为了我的大业，你居然令自己陷于不义，你为我……实在付出太多了。”

老狼苦苦一笑，道：“你们与郑坤明及八巡使作生死之斗时，我却在紫血堂中过着舒坦的日子，我受的苦和你们所受之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世间所有不义的罪名我一人背又何妨？只是，我太过对不起小冰，有时实在感到难以面对他。”

萧锋道：“放心，这件事，只你我二人知道。相信小冰就算知道，也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一片苦心，想让他振作。”

老狼道：“唉，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兄弟曾加害于他。对了，这次少林之行，我已无法和你们同去。我接下魔圣最后那一掌，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功力剩下不到三成，而且三个月内绝难恢复。”

萧锋道：“这个，我看得出来。我知魔圣非等闲之辈。这样吧，你留在这里休养一阵子，我让柳儿、琴儿留下来陪你。”

老狼道：“休养倒不用了，我想带上柳儿去联络小冰他们。”

萧锋道：“那好！我们去少林。一切顺利的话，三个月后到昆仑山孟星海那里汇合。”

老狼道：“好！保重！”

萧锋道：“保重！”

老狼道：“还有一点必须记住，若见到了魔尊，你必须和烈火合力出手，千万不要给他出手的机会！我相信，魔尊实力绝对在魔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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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黑裤，黑靴，黑冠，黑发。

黑冠上镶着一粒红得发黑的宝石，黑袍围着一条黑得发亮的绸带。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洗得一尘不染。一双瘦长的手，没有一丝污垢。

一双眼睛，闪着逼人的黑芒。

幽灵现在的打扮十足是个王孙贵胄。

“掌柜的，这间客栈我包了，现在请你将里面所有的住客清走。”幽灵笑着对客栈老板说。

“客官，这样不大好吧！”掌柜的说着，抬头看了幽灵身后的一群人一眼。然后他突然打了个冷颤，一个直冷到心的冷颤。

因为他看到了远远站在一旁的，像一座冰山一样的小冰。

幽灵身后跟着的凶神恶煞般的“四大凶人”、“兄弟帮”七位当家及“关外七煞”现下反而变得可爱多了。

至少比小冰看上去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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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中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地皮肤泛蓝的死尸，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

扶桑忍者、大理、大辽的高手居然全都是魔族的人，而居中那气质最不一般，身材高大的老人居然就是昆仑山“正气山庄”庄主平天下！

萧锋、秦琴儿或许还不认得平天下，但成棍烈火卫月华却是认得的。

成棍曾去给平天下祝寿，烈火曾去找平天下的碴，见到了卫月华假扮的平天下。而卫月华则更是平天下的徒弟，她候扮的平天下自然相貌酷似。

萧锋见得这阵势，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

“你就是魔尊？”

平天下铁青着脸，对卫月华道：“公主，皇上命本座接你回去，请公主不要令本座为难。”他居然对萧锋的话不屑一顾！

萧锋的脸色变了，不是因为平天下的目中无人。通常目中无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而另一种则是非常有实力的高手。平天下显然属于后者。

萧锋此时已预料到，与平天下这一战将会异常激烈！

只听卫月华讶然道：“师父，你……你怎么会是魔尊？”

平天下沉声道：“我怎么就不能是魔尊？我若不是魔尊，又怎能经常出入于神山宫中，教你武功？你父皇又怎会放心让你随笑面虎到正气山庄中布杀局？没想到却被烈火那小子搅了局，你还敢跟着他走在一起！还不过来！”

平天下就是魔尊！数年前在卫我天书房出现的神秘老者是他，卫我天口中屡次提到的魔也是他！卫我天如此信任他，难道他真的具有非同凡响的实力？那将是一种怎样恐怖的实力？

只听卫月华怯生生地道：“师父，我……”

魔尊不耐烦地一挥手，道：“魔隐魔月，去接公主过来！”

那两名扶桑忍者道：“是，主公。”二人步履一致地走了过来。原来所谓的伊贺忍者雾隐千钧、服部霁月真名乃是魔隐魔月，原来魔族的人当真早已潜进武林大会！武林大会后，魔尊下山追杀各门派，而魔圣留在山上准备挑起少林峨眉两派纷争，完成后二人便准备联手对付萧锋等人，却没想到魔圣那么快便被萧锋揭破，为老狼所杀。他们确实低估了萧锋的智慧！

烈火怒喝道：“无知鼠辈，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气一荡，脸已变作通红！

萧锋喝道：“烈火，不可莽撞！”暗地里却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烈火说道：“现下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待两个忍者将卫姑娘接过去后，他们行参拜之礼时，你我二人合力攻击魔尊。”又对成棍及秦琴儿道：“成大哥，琴儿，你们二人拖住其余高手，力保不败便行了。”说话间，二忍者已到了卫月华身前，二人对别人看也不看一眼，径对卫月华道：“请公主移驾！”

卫月华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内不住地打转，她望了望烈火，却见烈火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饱含热情。看到烈火的目光，卫月华只觉得天下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只要那双深情的眼睛能一直看着她，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令她恐惧，令她落泪。于是她也很坚定地朝烈火一点头，向着魔尊走了过去。二忍者恭敬地跟在卫月华身后，低头垂手，步伐一致地走了过去。

萧锋数着卫月华的步子，慢慢地催动体内真力，他感到背上的战剑已在不安地颤动着，急欲破鞘而出；烈火的空袖渐渐鼓了起来，周身散发着一种看不见的热力；成棍的双手已变色，右手虚握成拳；秦琴儿手已搭上剑柄。

只要——卫月华走到魔尊面前，群魔对她行参拜之礼……萧锋战剑破鞘，“望月剑法”全力出击……烈火“射日剑法”亦全力攻击魔尊……成棍“破拳烂掌”及秦琴儿的“千魂剑法”压制群魔……魔尊正对卫月华，投鼠忌器，不敢对萧锋烈火出重手，最多闪避。而萧锋烈火的联手一击，谁能避过？即使侥幸避过，也被萧锋烈火抢了先机，二人随后的攻势定可置魔尊于死地，形势仿佛很乐观。

卫月华一步步地走着，距魔尊越来越近。

突然——卫月华猛一转身，左掌“除万物”，右掌“净乾坤”，两道凌厉无匹的刀气疾旋而出。魔隐、魔月猝不及防，挨个正着，只听得“哧哧”连响，二人竟被绞作了碎片！

卫月华的这一举动，大出众人意料。魔尊铁青着脸吼道：“你这是干啥！”

卫月华拾起碎落在地上的一片黑巾，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冷冷地道：“这两个奴才我看着不顺眼，便拿他们试试师父教我的武功。师父，徒儿的武功可是大有进步了吧？”

魔尊冷冷道：“本座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儿。”

卫月华笑道：“多谢师父夸奖，徒儿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师父栽培，日后回到神山国，徒儿一定奏请父皇为师父加官晋爵。”

魔尊冷哼道：“那本座先谢谢公主了，现在还是请公主先回归本队吧！”

于是卫月华又开始一步步地朝魔尊走去。走到离魔尊尚有丈余时，卫月华叱道：“你们这班奴才，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群魔不为所动，仍直挺挺地站着。卫月华朝魔尊道：“师父，你们魔族的人都这么不分尊卑吗？”

魔尊皱了皱眉，怫然道：“你们怎能对公主如此无礼？还不快拜见公主！”

群魔齐朝魔尊躬身道：“是，主公！”然后才慢吞吞地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人终于没有一个能站起来。因为萧锋已拖着战剑攻向魔尊，一片幽蓝剑气直罩魔尊。烈火火剑赤红，火焰直扑魔尊。

成棍拳掌齐出，瞬间击毙七人。

秦琴儿一式“千魂灭”已在八个人身上刺出无数血洞。

卫月华也趁机绞碎了一人。

然后成棍、秦琴儿、卫月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少林寺。

因为萧锋、烈火、魔尊已不在寺内。

在萧锋、烈火出手的一刹那，魔尊竟然飞身而起，冲出了少林大院，躲过了二人联手一击！萧锋、烈火紧追不舍，几个起落便已追上魔尊。

萧锋的“望月剑法”自习成后，就连对付千魂剑圣时都未出一招，但至此已完全使出。烈火的“射日剑法”也发挥了最大的威力，二人的剑气几已无坚不摧。剑气扫过之处，地面都裂开尺许的裂口。

但魔尊居然没死！不但没死，还活得很精神。从他那如鬼魅一般的身法，金钢一般霸道的招数来看，在萧锋、烈火的联手攻击，并且是先出手的情况下，魔尊并没受半点伤！

魔尊的武功与魔圣的武功不同。魔圣的武功诡异、毒辣，而魔尊的武功却是堂堂正正、霸气十足！他右手持一柄短剑，左手持一柄长刀。短剑的招数是“除万物，净乾坤”，长刀的招数是“平天下，理乱世”，甚至俨然有皇者气势！

三人从山腰打到山顶，再从山顶打进断崖。三人所过之处，一片狼籍。山崩、地裂、草枯、树燃。三人的力量几乎可以摧毁一切——如果三人都联手的话。

萧锋的功力已催至巅峰，剑气已变作蓝紫。他的护身神功“战神战甲”将他全身罩在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中。

烈火浑身绕火，“赤焰烈火剑”剑身之上已俱燃起尺余紫焰，他已将“紫星河”掌力的精髓催入剑中，火焰已作紫色！

魔尊须发皆张，衣袍如充了气的球般鼓胀，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

他的剑气破空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萧锋前胸、后背、大腿各被剑气击中一次，所幸护身罡气弹开了剑气，但内息已渐渐不畅起来。烈火亦中了几次剑气，但他以“血火回元”吸纳剑气，再将剑气反击向魔尊。但，魔尊的剑气实在太强，烈火并不能完全吸纳，所以他也受了内伤，嘴角已溢出血来。

魔尊却越战越勇，他甚至边出招边哈哈大笑，也不怕真气走岔了道！

萧锋现在终于明白了老狼为什么一再叮嘱他要加倍小心了。因为魔尊实在是个比魔圣更可怕的对手。而烈火此刻也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团：“魔尊手下的人那么脓包，怎么可能灭尽中原各大派的精英呢？”现在他终于明白，魔尊一人就足以击败那些高手了，而他的手下，不过是用来跑腿的、撑门面的，偶尔也可帮魔尊做一些他很不愿做的事，比如说，下毒。

三人在崖 底决战，崖壁上的岩石被剑气摧落，连谷底都快被填塞了。

水缸大的石块当头砸下，却并不影响三人的战斗。三人在岩石雨中穿梭，犹如雨中的蝴蝶。缤纷灿烂的剑气将岩石击到粉碎，又如一阵阵的暴雨。这是何绚丽的一战！

战斗已呈白热化！

战斗已近尾声。一块水缸大的岩石朝魔尊当头罩下，魔尊不闪不避，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护身罡气足以弹开这块巨石。但，一个小小的失误有时却是要用生命去承担后果的！

巨石已落到魔尊背后，魔尊正在接萧锋、烈火攻来的两剑。

巨石突然碎裂，一个人自石中迸出，一拳一掌已突破魔尊的护身罡气，印到他背上。

魔尊口中鲜血狂喷，甚至溅到了萧锋烈火身上。魔尊荡开萧锋烈火的剑后，偷袭的那人拳掌尚未收回。魔尊短剑反削，剑锋未及那人身体，黑色的剑气却已将那人的一条右臂自肩削了下来！

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落到了地上，中指还在微微颤动。

偷袭的人是成棍，此时他已被魔尊反击的气劲荡开，倒撞到崖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断臂处也是鲜血狂喷。

魔尊反击成棍时，萧锋、烈火又不失时机地各自攻出一剑，魔尊的长刀挡住了萧锋的剑招，短剑却不及回防。魔尊的右臂被烈火齐肘斩断，断臂落地即化为灰烬。另半截手臂也被火劲灼到焦枯。

若非魔尊功力过人，此刻只怕早也整个被化尽了。魔尊狂吼出招，长刀如疾风骤雨，刀芒若泼墨写意，一团黑芒直逼萧锋烈火。烈火右腿中刀，血流如注，踉跄后退。他的“血火回元”虽可以吸纳别人功力，却不能挡住真正的刀剑。魔尊凌空跃起，想跃出崖底，头上却有一篷银雨直罩下来。

除非魔尊已是微尘，否则他断不能避开这一击。因为出手的人是秦琴儿，她的剑是“问情”，用的招数是“千魂灭”！魔尊没有避，因为他根本避不过。魔尊也没有下坠，因为萧锋已凌空拔起，战剑如毒龙般噬向他。魔尊只狂吼一声，气浪便已将秦琴儿震得如断线风筝般直坠崖底。连萧锋都被震得心头一颤，险些坠下。

也因为这一吼，魔尊死了。

吼声震落了一块巨岩，这巨岩少说也有万斤，万斤巨岩当头砸下，还有谁能不死？所以魔尊死了。萧锋避开巨岩，纵身崖上。烈火接住秦琴儿，挟住成棍，在崖壁上只几点，也上到了崖顶。巨岩坠谷，发出沉闷的巨响。半个山谷顿时弥漫了烟尘，连大地都被震得颤抖不已。

萧锋看了看重伤的成棍，昏迷的秦琴儿，忽然感到一阵悲凉。

烈火道：“不管怎样，这一战，我们胜了。”萧锋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到喉头一甜，接着头一阵旋晕。他忙用战剑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强咽下已涌至口中的鲜血，道：“不错，我们胜了。”

萧锋没有受重伤，他不过是体力透支，功力损耗殆尽而已。

烈火受伤不重，但他一样也剩下不多的战斗能力了。

胜了又怎样？还不是伤兵满营？

败了，又怎样？也不过多丢几条命而已。

也许命并不重要，但是那个跨越了千年的使命，延续了千年的梦，却逼得他们：不得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