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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3 22:32:33
下午下了一场雨,幸好不大,到得晚上路上差不多半干了,于是出来走走,透透气。
诺大的人民广场看过去,空荡荡的,没有几号人在散步。雨天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哪儿都不能去,我吃饱了就睡,睡够了就吃,快要长膘了。既然做不成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只好当一头与时俱进的猪了,现在流行骨感美,咱一不小就走在时尚前沿了,这和散步及思考估计有点点关系。
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有人在广场里骑自行车,细看看,竟然在学骑单车,再走近看看,年纪不小了,人看过去黑乎乎的一团,一看装束,应该是在这附近租房的民工。他们的身上带着很浓厚的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过来打工的。
这几年龙岩的发展还算是迅猛,外地人口也来了许多,住在家附近的就有很多人,有些是从四川、贵州过来的,还有一些是从县里很穷的地方来的。这些人一般从事重体力活,很辛苦地劳动,赚钱养家糊口。
他们在老家不知道有没有骑过单车,看他们的姿势很僵硬,在老家时估计再绵延的山路都是用双脚走出来的吧。
眼前有点恍惚,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场景……
前几天房东责骂了一个女民工,因为她杀完鸡后把鸡毛都扔到卫生间的便盆器出口里了,结果堵住了,费了老半天的劲才疏通过来,或许在她们老家根本就没有卫生间。
上周狂降雨,房东收到危房通知书,要求一土屋里的民工搬走,这土屋的前身是猪圈,用的是土墙,雨水都渗进去了,快要塌了,死活不搬走图的就是租金便宜,后来威胁说要把屋顶上的瓦片都掀掉,他才搬到另一个较安全的地方。
隔壁一家民工,经济状况较好些。买了劣质音箱,一到大中午就把音乐放得很大,通常是舞曲,搞得人无法休息。有一次房东实在按捺不住,跑过去要求他把声音关小。好像所有的民工都爱唱卡拉OK,放的碟片一般都是目前较流行的。
有一对夫妇吵架了,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用的是家乡话,上去一看,女的站在房门口,手腕上鲜血淋淋,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触目惊心,男的坐在床上,目无表情,房东吓死掉了,吓令他们不准吵架,不然叫派出所了。过了几天他们好像合好了。
房东帮了一民工的小孩入当地幼儿园,做父亲的过来千谢万谢,还送了一条烟。其实入学只是顺手之劳,可在民工眼里,已是天大的恩情。现在的学校都不喜欢收民工的孩子,因为不好教,很是顽劣,估计会影响升学率吧。
一民工的孩子因为表现不好,被勒令退学,父母每天出去干活,把他反锁在房间里看电视,他可以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看到别人也从不打招呼,不说话,惊心,这样的孩子长大后可怎么办才好,义务教育仅仅只是个口号吗?
一民工租了邻居的田去种,每天在田地里要忙到很晚很晚,晚上七八点钟了,她家的小女孩会在田埂边上喊:“妈妈……妈妈……”那时她母亲才回来给她做饭,天天如是,包括这阵子雨下得最疯狂的日子。
前阵子,计划生育抓得很紧,天天有人来检查,看到有大肚子的或是没有生育证的就要求他们搬走,没有具体解决的办法,只是从一个村被赶到另一个村,听说如果被检查到了,镇里的干部要受罚的,于是整天鸡飞狗跳。越是穷的人越是不停地生,教育与生育为何总是矛盾,传说中国家免费发放的避孕套我怎么从没见过。
前几年看报纸,很大的主题,谁来解决民工的性需求,众多的留守,众多的流离,注定了很多家庭的悲剧,或是一个人很艰难地在外打拼,或是如那家男人般骑着摩托车载客,妻在男人的首肯下接客,男人偶尔帮她拉客,于是间接地繁荣了那些黑暗中的市场。
常常看到他们在周末时就一点酒一点肉吃得津津有味,炒菜时连空气都是辣的,吃饱了,高兴时众多人聚在一起唱歌,日子好像过得很快乐,简单的快乐。
记于2006.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