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小」學兄給我的治學啟示

　　我好久不看國學論壇(bbs.guoxue.com)了。 我大概是2002年開始混那個地方，並主持了道家版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學術上的和沉思上的──雖然像是囈語。2004年辭退斑竹職務（道家、諸子兩個版塊）。 04年我畢業，正好論壇改版，從asp換到php──這本來是好事，只是沒想到倒數據庫的時候丟失了很多數據，沒能恢復過來。 從此所有的帖子都顯示為04年發表，亂碼很多，次序也亂了。

　　那次丟數據的直接後果就是，水平好一些的朋友基本做鳥獸散了。 此前，這是一個高人雲集的地方，有些人在其擅長的領域水平很深。 怪才也不少，如搜集資料廣泛、言辭偏激的胡不歸兄，目錄學功力精湛的毋苟先生，等等。 （當然，還有一個冒充中年學者、經常嘲罵偽文化的我）

　　國學網曾經是我的網絡生涯裡最喜愛的地方，我在那裡傾注的心血，是chinaunix、linuxforum沒法比的：那時的狀態很不一樣，不足為外人道。 04年論壇編選了一個《國學論壇精華錄》，後來我還在北大的周末文化市場見到過有人賣。（此事有兩點說明：1, 收錄了我的一篇《吳則虞辛棄疾詞選補注勘誤》，但是給排成了簡體字，很讓人惱火；2,每人贈送一份《國學寶典》光盤，我打開一看是簡體的，就開了窗戶讓它做了一個漂亮的飛翔運動。 後來baidu公司推出guoxue.baidu.com搜索，用的就是這個《國學寶典》）

　　今年年初，clf有人轉了，說是裘錫圭先生錄取只有高中學歷的蔡偉先生為博士生。 文章中提到他在國學論壇活動過，ID為『抱小』。 我沒印象了，就上去搜索了一下，他只在訓詁和簡帛活動，而我在道家、諸子、四部活動，彼此沒有交往。 但是一搜索之下，這個的文獻稽考欄目，第一篇是他的，第三篇是我的：原來是交臂失之。

　　國學論壇的搜索功能不好，我只拜讀了抱小兄的三五篇文章。 但足以見到這位做著比我謀生更辛苦的兄長，這二十年的讀書，使他的學術根底有多麼扎實。

從今而後：

一、再有朋友說「如果這世上只有一個認真讀書的人，那他一定是不繫之舟」，我不能再厚著臉皮嘿嘿兩聲表示默認了。 就只得老老實實的說：否，否，你看抱小學兄，豈是我輩敢攀附比擬的？

二、所謂樸學，真正重要的書也不過幾十種（十三經、諸子、楚辭文選等早期集部作品，十七史與通鑑，說文廣雅廣韻等小學著作），一個人如果真的屁股工夫過硬，坐住了板凳，讀熟讀精了，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學者。 這些書讀不精，看再多的筆記、史料、文集之類也是無用。 這些年我的路子有些偏了。

三、十年讀書，十年養氣。 為什麼我沒能做到「居陋巷、不改其樂」？ 抱小學兄讀書條件想是比我艱苦（我起碼算所謂的『IT精英』，學兄卻要蹬三輪車謀生！），卻是這般的雍容。 我呢？

四、音韻學為什麼抱小學兄能自學明白，而我不行？ 我不服氣，要認真學習一番。

五、我希望有機會找學兄喝酒聊聊。 這世上也許沒有誰比我們兩個的治學環境更相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