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齋之寶

　　有一天在網上閒逛， 偶然看到的將毋同先生說，陳寅恪的手札、《文心雕龍》呂貞白手抄線裝本、《世說新語》思賢講舍刻本， 是他書齋的三件『鎮庫之寶』。

　　想一想我有什麼『鎮齋之寶』？ 我雖然買過、讀過一些古書， 但也沒有很古的本子， 最古的就是光緒年間刻的《翁注困學紀聞》六冊了──也不算是什麼寶貝。 不過，寒齋還真收藏了一位老先生的手澤： 《墨子校注》、《公孫龍子校釋》的作者吳毓江先生致中華書局編輯的一封信。 去年的時候在買的，圖片在。

　　今天在孔夫子閒逛， 又到那個書店看了看， 居然發現王利器先生手札一通， 圖片在(我決定買下來了，已獲領導批準)。 再仔細看看，真是琳琅滿目： 清代、近代、現代的學者、文化界名人手札/手稿，居然有這麼多。 不知店主何許人也， 竟然有這樣神通廣大的本領。

　　名人手札， 大概也是根據其人的『名』來訂價的。 如吳毓江先生，雖然是博學的墨學專家，但讀書人而外，恐怕不見得有幾人識得他的大名， 所以店主標價其手札為￥260； 王利器先生，也是一樣，不過學界裡名氣大一些， 店主標價其手札為￥480； 楊伯峻先生手札三通，標價￥1,200； 但是民國的陸小曼（「詩哲」徐志摩的第二任妻子）所題寫的扇面，因為有美的大名，就訂價到了￥18,000。

　　這個店裡還有一通我很想要、但確知無望的手札， 係民國詩人夏敬觀寫給詩人李宣龔的， 前者有《忍古樓詩》，後者有《碩果亭詩》傳世： 都是我十分喜歡的。 你可以在看到圖片。 這通手札標價3,800，當然是我輩力所不及了。 店主題為『夏静观致“拔可”信一通一页』， 顯然並不知道『拔可』是李宣龔的字， 而李曾經是民國商務印書館的總經理， 了不起的詩人。 不然，我估計標價還要高一些。

　　說實話，花錢買這些，跟上學時候的買書相比，真的是俗了。 雖然收藏王利器先生或者吳毓江先生的一點手澤，心態上跟他們這些人收藏王念孫、王引之父子的手稿，並無二致。 但是，我還是懷念省下一點錢來買《淮南鴻烈集解》（訂價￥35）和《墨子閒詁》(訂價￥42)、《文子疏義》（訂價￥27）的時候： 那時候買過的書，其訂價、折扣是多少，大概我這輩子永遠能記住，因為曾算計過很多次的。

　　那樣買來的書，大概總是會認真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