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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6 00:07:06
回忆录讲述可怕往事
1972年10月13日,一架载有45人的客机从乌拉圭飞往智利,因遇上风暴坠毁在4000米高的安第斯山脉,坠机地点离最近的道路也有400公里。机上45名乘客都是乌拉圭的橄榄球手和他们的朋友、家人。飞机坠毁后,一开始有29人生还,但在饥寒交迫中,最后只剩16人活了下来。幸存者为了在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中存活,被迫以遇难者的肉果腹,其中两名生还者南多·帕拉多和罗伯托·坎尼萨以惊人的毅力爬过了阿根廷山峰,来到智利境内求助。这一人类最惨烈和最悲痛的生存故事1993年被好莱坞拍成了电影《求生》。
然而几十年来,那些空难幸存者几乎很少亲口讲述他们的求生故事,直到日前,生还者之一南多才终于出版了他的首部回忆录《安第斯奇迹》,披露了他当年绝境求生的可怕经历。
为“省水”不敢哭泣
据南多称,坠机事故发生时,他只有22岁,坠毁飞机上的乘客还包括他母亲和妹妹。当飞机坠毁后,他的头部遭重创,在雪地上昏迷3天才苏醒过来,“当我醒来时,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钻子钻我的脑袋。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些人围在我身边,他们的嘴巴在动,说:‘南多,飞机坠毁了,飞机坠毁了。’我抬头就看到了飞机残骸,‘我想知道我的朋友潘奇塔和母亲、妹妹在哪里。’他们说:‘你母亲死了,你妹妹受重伤,躺在飞机前部。潘奇塔死了,亚历克斯也死了……’当时我脑中想:‘他们都死了,我的朋友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哭,但本能立即告诉我不能哭,我不能失去任何水分。在刹那间,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南多的妹妹苏西两天后在他怀中死去。在夜晚,飞机残骸外面的温度低至零下30℃,飞机里面的温度也要零下25℃。南多说:“我们将飞机坐垫撕下来,裹在身上。我们脸对脸睡觉,这样我们呼出的热气就可以喷到对方脸上。我们每个晚上都祈祷明天会有太阳。”
飞行员第一个被吃
口渴是比饥饿更迫切的问题,坠机现场没有任何饮用水,也没有任何热量来源可以将冰雪融化。南多说:“我们开始吃雪吃冰,结果我们的嘴唇全都破裂流血了。”
一开始他们认为自己会在坚持数天后获救,可第10天,他们从收音机中获悉,救援队已经放弃了搜救行动,他们彻底绝望了。为了生存,幸存者决定以遇难者的肉果腹。南多说:“坐在这儿讲这事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在那种处境下问题却非常简单,你必须解决饥饿问题。我只花了30秒钟就让自己承认,为了活命,我们必须那样做。”
南多称,是他建议先吃飞行员的尸体的,因为其他大多数遇难者都是熟人。南多说:“一开始吃飞行员的尸体,会让我们感觉更好受些,因为我们不认识他。”
“我死了,你可以吃我”
据南多称,吃人肉的决定直到一周后才开始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因为飞机坠毁后,惊恐、沮丧和寒冷麻木了生还者的食欲,直到一周后,他们才感觉到饥饿。一开始,他们试图啃吃行李箱上的牛皮或飞机坐垫下的稻草果腹,就在所有可吃的东西都吞下肚时,南多看到附近一个小男孩身上的伤口,他立即意识到,如果想活命,他们接下来只能吃人肉。
南多首次向世人披露了幸存者们当年立下的一个“恐怖协议”。南多说:“人类社会的规则不再属于我们,雪山中的规则由大自然决定,我们为了生存必须适应这一规则。一开始我们有29个人生还,我们将手搁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圈,然后我们立下了一个协议。我们看着彼此的眼睛说:‘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掉我。’” 图2:尽管有29人生还,但最终只有16人获救
带“人肉干粮”出雪山
尽管有29人从飞机坠毁中幸存下来,但许多幸存者都相继在饥寒交迫和严重的伤势中死去,其中8人死于一场雪崩,到最后只剩下16名生还者。在雪山中靠吃死者的肉度过了两个月后,南多终于说服队友罗伯托·坎尼萨和他一起进行一场“自杀式”任务——走出雪山寻求帮助。南多说:“当时我必须出去求助,我们都奄奄一息,我无法想象留在那儿,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
他们缺乏睡眠,严重脱水,筋疲力尽,没有任何导航工具和爬山设备。然而,两人携带了足够的“人肉干粮”后,就开始徒步往智利边境进发。他们跋涉10天,足足走了100公里,最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牧羊人小屋,那个牧羊人替他们报了警。尽管筋疲力尽,但南多仍然陪着智利军方救援队乘直升机重返客机坠毁地点,救回了其他生还者。尽管那次救援任务非常成功,但南多乘坐的直升机却差点再一次遭遇坠机。
11次重返飞机坠毁地点
南多说:“我之所以怀着强烈的愿望走出雪山,是因为我想再一次看到我父亲塞勒,我的父亲是我活下去的惟一动力。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死了,我没有女朋友,我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去看到我父亲,让他拥抱我。”
脱险后,南多没有接受任何心理咨询,也没有做过任何噩梦。如今,他和结婚27年的妻子维罗尼克育有两名十几岁的女儿。南多后来一共11次重回过安第斯山脉上的坠机地点,向母亲、妹妹和朋友的坟墓上献上鲜花。每年12月22日,空难生还者们都要聚会一次。
据南多称,是他88岁的父亲促使他写下了《安第斯奇迹》一书,南多说:“人们问我为何要等34年才将我的亲身经历讲述出来,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为自己的父亲写点东西。当我父亲读了我的书后,对我说‘谢谢你’,然后他就拥抱了我,那正是我想要的。”在安第斯山脉绝境中,能够再次被父亲拥抱,曾经是他所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