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爸，但他不会看到

 

 

老爸，写给你，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而这个你应该也不会看到，因此在这个还有1个小时就要过去的节日里，我竟终归没送一样像样的礼物给你，除了“父亲节快乐”那五个字的短信，以及电话里略带敷衍的模式化祝辞。彼时，我正跟一个网友热聊，而那个电话还是妈打来的，我听见她在电话里喊你的时候对你说，是我打的电话。然而你却显得那么的高兴，虽然我说完节日快乐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词继续下去，沉默了好多秒，或者我的心思还没转移过来。你帮我解围说那就不罗嗦废话，挂了吧。于是，你先挂了电话。

 

对不起，老爸，昨天我答应妈今天打电话给你祝贺的。昨天挂了妈的每周一call，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打回去问她父亲节给你送什么好。妈很高兴，还有吃惊。说我竟然记得，说她本来想提醒我的不过忘了，因为晚上电视里都在放这个。妈说什么都不要送，不要乱花钱，打个电话就好。我之前考虑过几天，也没想好送什么，我总觉得你并不一定喜欢过这种舶来的洋节，男人也不会那么矫情。所以我答应打电话问候。可是一天我都没有勇气打电话，总是逃避，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妈打给我。早上收到妈的短信，说她用我的名义给你买了一束花，很好看也很便宜，而你非常高兴，拿着相机对着东照西拍，像个孩子。后来我收到了你的彩信，花真的很好看。我很惭愧，原来你是喜欢这个节日的，原来你是喜欢我送的礼物的，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却还违心的承认花是我送的。而这个秘密，也许你不会知道。

 

老爸，写给你，是因为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了那个帖子《写给沈月珍，但她不会看到》。我很震撼，原来母子之爱还可以这样表达，于是我想到了你。我好像还真的没有好好表达过我的感情，对你。有人说外国人眼里的中国人很奇怪，因为他们永远不曾亲吻自己的父母，也永远用筷子打鸡蛋而不用打蛋器。我就是那么奇怪的人。虽然和妈可以三句话吵的不可开交，但却也能很容易的表达我的感情，送她母亲节的花束，但对你，却似乎只是沉默。你的寡言，让我更加寡言。在我印象中，我们从来没有交谈超过10分钟，我一直觉得这是你的性格造成的，但我从来没有检讨过是我自己的逃避造成的。我不知道这种逃避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其实比起严母，你是一个慈父，对我从来不凶，甚至有点骄纵。你总是让我自己去处事，不曾插手我的生活和决定。

 

老爸，我们已经做了28年的父女，我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愧疚，觉得未曾好好的了解你。你知道我爱吃什么爱看什么工资多少，而我对你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你的生日，我都常常忘记，只因为那是农历，每年似乎都不一样，但我却能记得一个陌生人的生日。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并不在我身边，为此，我妈一直耿耿到现在，说起她生产时没人在身边的辛苦和做月子的艰难，而你总是沉默。我想为你辩解，因为我知道你给我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位父亲少过。在我的记忆中，除了4岁左右那次和隔壁的小男孩一起出去玩到很晚害你们找不到以后，你大发雷霆不仅打我屁股还罚我跪地板的那次以外，你从来没有打过我，妈还扇过我耳光。那一次你真的好严厉，也许是真的吓到了。相反，你对我的保护我却记得好多。印象里最早的照片就是你抱着我在紫金山天文台照的照片，我5岁起就跟着你的屁股后面跑东跑西，去西安，去武汉，跟你一起去招生，那时候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很羡慕你，很自豪。我还记得有次挤公车因为别人踩了我的脚你和那人大发脾气甚至吵了起来，而这么多年里看见你发火的次数真是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我印象深刻。

 

你是高校的数学老师，我似乎一直生活在这光环下也是阴影里。但是小学毕业后你就再没管过我的数学成绩。小升初考外语学校，你奉妈之命找来奥数的书给我突击，我清晰的记得考完语文后你还在台阶上叫我做那本绿宝书的题。可是我最终还是考砸了。一直到大学甚至考研，你都不再主动过问我的数学，只是我在大学每学期期末考试前总会死皮赖脸的叫你帮我看几道数学题。那时候我觉得有一个教数学的父亲还是好的，至少不用花钱去买教参了。

 

你似乎从来不对我做什么要求，这和妈又成为鲜明对比。我不知道，我的表现是否也曾让你心碎让你失望。我想是有的吧，青春期的躁动也许带给你很大的伤害，以至于现在你看着我那些一包包的刻录碟还会说如果高考前没有那么沉溺于刻碟那么沉溺于网聊，也许结局会不同。我知道那一次我伤了你的心也伤了自己。虽然那时候你凌晨2点起床看见我还在电脑前的时候从来不曾对我发火，只是轻描淡写的关照我时间太晚赶紧睡觉，也许是不想给我压力。在最多的时候里，你虽然不要求我什么，但却一直看着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好还是不好，而我却从没有去体察你内心的冀望和冷暖，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恣意妄为，伤人而不自知。

 

---------未完待续，原来，我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